神婆六姑給人看事，為了顯得自己高深莫測，會提前打聽好各家情況，家里人是什么性子、出事的人能不能治、要收多少錢，她們心里都會有提前有個數(shù)。做他們這一行，最忌諱的就是出事了圓不回來。

  聽到溫清寧的問題，魚不活眨了眨眼：“我送魚的時候和青娘說了兩句話，正好讓吳留根撞見?！?br />
  “說了什么？”

  “其實沒什么，就是同村的伙伴家里辦喜事，我問問青娘回不回去，回去的話幫我把禮金帶過去。”

  “那青娘回去嗎？”

  魚不活搖頭：“青娘沒有回去，去的是吳留根，我的禮金也是托別人帶過去的。聽說吳留根在席上說了不少青娘的不是，我懷疑他是故意想要敗壞青娘的名聲。這樣他就能把那個女人取回來，還扣著青娘給他掙錢?！?br />
  他抿了抿嘴：“說不定就是吳留根失手殺了青娘，然后扔到我在西市的小船旁，好嫁禍給我。你們別忘了審問吳留根，那個人嫌疑最大?！?br />
  溫清寧著重看了他一眼，沒有搭腔，轉(zhuǎn)而問起別的。

  “你是如何知道吳留根在西市養(yǎng)了一個外室？”

  魚不活說道：“有時候網(wǎng)的魚多了，送完各鋪子剩下的就會拿到西市去賣。我在那兒見過幾次吳留根，就偷偷跟了兩回?！?br />
  “你既然常在西市走動，有沒有聽說過慈恩婆？”溫清寧忽然問了一句。

  魚不活沉吟了一會兒，沒有望向溫清寧，慢慢道：“聽說過?！闭f完頓了一頓，連忙解釋了一句，“我是聽來買魚的人和別人聊天時才知道的這個人?！?br />
  溫清寧明眸微瞇，看向他的眼神微冷：“哦？他們聊了什么能在魚攤子前說起慈恩婆？”

  “一些婦道人家說的還不就是求神拜佛的那些事?！濒~不活含糊道。

  “說的有道理?！睖厍鍖幒盟平邮芰怂恼f法，話鋒一轉(zhuǎn)問起另一件事，“你最后一次見孔青竹是什么時候？”

  “是去給她送魚的時候?！?br />
  說這話時，魚不活眼珠轉(zhuǎn)向船艙的方向。

  溫清寧問道：“那是什么時候？”

  “三四日前吧?！?br />
  “是三日前還是四日前？”

  “三……四日前。”

  溫清寧看著魚不活的眼神好似冷風利劍，打了一個手勢，步步緊逼：“到底是三日還是四日？”

  平安和發(fā)財見狀，立刻跳上船封了魚不活的逃路。

  漁船晃動，魚不活面露慌張：“是四日前！那日我去送魚，和青娘說話的時候讓吳留根看見，我怕吳留根尋她麻煩，放下魚就趕緊走了?！?br />
  溫清寧蹙眉：“又是這樣，你明知道吳留根會誤會，怎么每次送魚都要和青娘說話？又那么湊巧都讓吳留根撞見？”

  魚不活噎住了。

  溫清寧突然聲色俱厲：“最后一次見她你說了什么話？”

  “就是……就是告訴青娘吳留根在外面養(yǎng)了一個人，讓她早作打算?！?br />
  “這是原話？”

  魚不活點頭：“是原話。”

  “可確定？”溫清寧又問了一遍。

  魚不活布不明所以，看了她一眼肯定道：“確定?！?br />
  溫清寧沉了臉，帶著飛英后退幾步，吩咐道：“抓他回京兆府?！?br />
  早有準備的平安和發(fā)財立刻動手。

  魚不活掙扎喊冤：“為什么抓我！我沒有殺青娘！冤枉啊！”

  溫清寧喝道：“你既然沒有殺人，為何說謊！你與孔青竹最后一次見面明明是在此地，為何說是在她的食肆！”

  她指著一只握桿上的布條說道，“這根握桿上的布條重新捆綁過，這里布條的顏色比其他地方新。”

  魚不活喊聲一停，震驚地望向溫清寧，幾息后忽然苦笑起來。

  “綁握桿的布條原本就是青娘給我做的一條汗巾改的，那汗巾用的舊了、破了，我實在舍不得扔，就綁在握桿上，算是出船捕魚時的念想。她那日來這尋我，我看到她擺弄這握桿，便沒有在意，原來竟是幫我重新綁了一下嗎？”

  他抬起頭：“但我真的沒有殺青娘，我說謊是怕你們覺得我殺了人。我想娶她當娘子，我對她一片真心，哪舍得殺她！”

  “收了你的一片真心！”溫清寧冷臉厲聲質(zhì)問，“算計著她被吳留根苛待，就是你對她的一片真心？

  “你如果對孔青竹是真心，就該在與她說話看到吳留根的時候留下來。你明明知道吳留根對你二人心有懷疑，就沒有想過獨留她一人面對吳留根會有什么結(jié)果？”

  魚不活忙出聲反駁：“我知道吳留根不會打她，自打青娘開了這個食肆后，吳家人都沒有再打過她。我知道她不會挨打，才會放心離去?！?br />
  聽到這話，溫清寧的臉色愈發(fā)冷淡：“余升，吳留根不會打孔青竹只是你的猜測，萬一那一日他就動手了呢？縱使吳留根不會打她，總會說些難聽的話吧。你既然心里還有她，你二人又清清白白，怎么忍心不解釋，留她受罵被人潑臟水？”

  魚不活空張了張嘴，卻一時不知道該怎么答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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