發(fā)財四處張望，望見遠(yuǎn)處掛著的一排排漁網(wǎng)：“應(yīng)該在那邊?！?br />
  一行人沿著方向走去，到了近處，溫清寧就看到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坐在船頭望著渭河水發(fā)呆。

  “你就是余升？外號魚不活？”平安沉聲問道。

  男漢子轉(zhuǎn)頭看向眾人，疑惑的點了點頭：“我就是，你們是……”

  平安鄭重道：“我們是京兆府的人，尋你問話?！?br />
  魚不活脫口而出：“青娘不是我殺的！”

  聽到這種稱呼，溫清寧瞇了瞇眼：“青娘？你和孔青竹是什么關(guān)系？”

  魚不活眉毛低垂，聲音有些緊繃：“沒什么關(guān)系，她從我這買魚，我把魚賣給她。就這么簡單?！?br />
  溫清寧道：“你確定？”

  魚不活眼珠往船槳的方向轉(zhuǎn)了一下，遲疑著點了一下頭。

  溫清寧敏銳地察覺到他視線的變動，望向船槳，只見握桿處纏著一圈厚厚的布條。

  那布條已經(jīng)有了些年頭，邊緣泛著毛刺，看不出原本的顏色。

  她悠悠的嘆了口氣：“孔青竹的尸身被兇手棄于你在西市的小船邊，死時很痛苦?！?br />
  魚不活的手指顫了一下。

  溫清寧掃了他一眼，緩緩說道：“孔青竹一直和女兒吳雁同住，因為一直沒有生下男孩，被吳留根嫌棄，你知道這事嗎？”

  魚不活抿了抿嘴，遲疑著點點頭：“知道。”

  “那你可知吳留根在外面有人？”

  溫清寧剛一問出口，就看到魚不活沒有任何停頓地連連點頭。

  “那女子就住在西市暗巷！我曾親眼看到過吳留根帶著酒菜過去?！?br />
  溫清寧目光一沉：“那你猜孔青竹知道嗎？”

  問完，不等魚不活回答，便繼續(xù)說道：“我猜孔青竹是知道的?？墒撬蟛糠謺r間都在頒政坊，又不喜歡吳留根，自然不會去關(guān)心吳留根的變化。那你說，孔青竹是怎么發(fā)現(xiàn)的？會不會是有誰告訴她？會不會是那個外室為了上位私下偷偷尋過她？不對不對，吳留根自己撐不起來食肆，那外室又不是個傻的，不會自斷財路。那你說會不會是孔青竹這邊的人？”

  魚不活張了張嘴，一臉忐忑：“都有可能?！?br />
  溫清寧的目光從他身上掠過，投向清澈的渭河，聲音飄渺：“孔青竹如果知道吳留根在西市養(yǎng)著一個女人，為了保護(hù)女兒吳雁，她會不會找上門去？畢竟孔青竹很在乎自己的女兒。為了女兒，甚至愿意跟吳留根再懷一個孩子，一個男孩。如果她那天沒有去西市，是不是就不會被殺？你告訴她這個消息的時候可有想過她會死？”

  “我不是故意的！”黝黑的漢子忽然激動起來。

  聞言，平安發(fā)財飛英齊齊地護(hù)在溫清寧身前，戒備的看著魚不活。

  溫清寧皺眉，冷聲喝問：“什么不是故意的？把話說清楚！”

  魚不活懊悔地揪著自己的頭發(fā)，聲音里滿是痛苦：“我告訴青娘，吳留根在西市養(yǎng)了外室，我是希望她能和吳留根分開，吳留根現(xiàn)在正稀罕著那個女人，肯定會放她離開。我……我就想著只要她能離開吳留根，哪怕帶著吳燕，我也不嫌棄，我還愿意娶她。我沒想到她會去西市，要是我沒跟她說，她就不會碰上那個兇手，是我害死了青娘?！?br />
  聽著魚不活，痛苦的哭泣聲，溫清寧心頭卻涌上一股怪異的感覺：“孔青竹出事那一日，曾和吳留根發(fā)生爭執(zhí)，原本是要回娘家，她不一定是自己去西市，也有可能是被兇手帶去。如果你真的在乎孔青竹，就該把你知道的事全部告訴我?！?br />
  魚不活抓了抓頭發(fā)蹲坐在船頭上，紅著眼睛說道：“我和青娘都是小泉村的人，自小一塊長大，到了年紀(jì)后，兩家就口頭上說定了親事，為了攢聘禮，我外出做工，想著攢夠了錢，再把家里老宅翻修一下，到時候好娶青娘過門。

  “可是沒想到青娘的弟弟看上了吳留根的小妹，但吳家彩禮要的高，孔家付不起，那時候青娘是十里八鄉(xiāng)出了名的好姑娘，她人生的好看又能干，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偷偷打她的主意。

  “北姚村和小泉村挨著，吳留根沒少從北姚村跑過來偷看青娘。青娘在家里不受寵，上頭有哥姐，下面有弟妹。趁著青娘弟弟的事兒，吳家提出換親，孔家人就答應(yīng)了。等我得到信兒的時候，青娘已經(jīng)被逼著嫁到吳家入了洞房。

  “青娘嫁人了，我也不想再留在村子里，就帶著原本要娶她的錢到這兒治下了一艘小漁船，慢慢干出名聲，做到今日。青娘想開了食肆賣魚膾，我知道后就給她家食肆供魚?！?br />
  溫清寧望著他：“這么說吳留根知道你和青娘的舊事？”

  魚不活猛地抬起頭，脖子上青筋暴起。

  “他當(dāng)然知道！我和青娘雖然是口頭上定親，但滿村的人誰不知道，他吳留根還因為偷看青娘還被我打過一頓，他怎么可能不知道！

  “他要是娶了青娘好好的待她，我也就不說什么了?？煽纯此麉羌胰宿k的事兒！青娘懷吳雁的時候，大著肚子還要下地干活，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全落在她頭上，但凡有一件事做不好，就要被吳家人打罵?！?br />
  溫清寧靜靜的聽著，直到魚不活停下，方才開口：“孔青竹開食肆的錢，是不是你給的？”

  魚不活臉上的激動一僵：“是，但我二人是清白的，我只是……只是見不得她過得那么不好，那錢她說算借的，可我壓根就沒想讓她還?！?br />
  溫清寧問道：“你想娶孔青竹的事和她提過嗎？”

  魚不活嘆息了一聲：“青娘最守規(guī)矩，肯用我的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