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子野再也聽不下去了。

  他從石柱后走出來，腳步聲在甬道里回蕩。

  牢房里的兩人同時(shí)沉默。

  “什么人？！”太上皇的聲音驟然拔高，帶著慌亂。

  蘇旭轉(zhuǎn)過身，透過鐵欄看向甬道深處，眼神毫無波動(dòng)。他早就知道，今夜這里不止他們兩人。

  山子野走到牢房前，雙手垂在身側(cè)，握成了拳。

  他的指甲深深陷進(jìn)掌心，血絲從指縫滲出。

  “愛卿？”太上皇看清來人，愣了一瞬，隨即眼中閃過驚喜，“你來救朕了？快！快去調(diào)兵！蘇旭這逆子——”

  “閉嘴?！?br />
  山子野的聲音很輕，輕得幾乎聽不見。

  可那股冷意，像淬了毒的刀子，讓太上皇的話卡在喉嚨里。

  “你說什么？”太上皇不敢置信地瞪著他。

  山子野抬起頭。

  火光照在他臉上，那張永遠(yuǎn)溫和的臉此刻毫無表情，眼睛里是太上皇從未見過的陌生。

  “臣說，你閉嘴?！?br />
  太上皇的臉色白了。

  “朕救過你的命！”他嘶吼道，“當(dāng)年若不是朕把憐憐從山匪救出來，她早死在那破院子里了！”

  “所以呢？”山子野笑了。

  那笑容比哭還難看。

  “所以臣該感恩戴德？為你當(dāng)牛做馬一輩子？哪怕你用下作手段糟蹋了她，臣也該裝作看不見？”

  太上皇猛地后退一步。

  “你……你偷聽……”

  “是。”山子野坦然承認(rèn)，“臣偷聽了。從頭到尾，一字不落。”

  他轉(zhuǎn)向蘇旭，躬身行禮。

  “陛下英明。是臣愚鈍，被蒙騙了三十年。”

  蘇旭靜靜看著他，沒有說話。

  山子野直起身，重新看向牢房里那個(gè)踉蹌后退、靠在墻上勉強(qiáng)站穩(wěn)的男人。

  “你說什么呢？”太上皇的聲音有些顫抖，強(qiáng)撐著威嚴(yán)，“那些都是真的！朕對(duì)你有恩！”

  “有?！鄙阶右包c(diǎn)頭，“所以臣拼了命幫你登基。幫你解毒。幫你穩(wěn)固江山?！?br />
  他頓了頓。

  “可恩情，早在你用那種下作手段對(duì)她時(shí)，就已經(jīng)還清了。”

  太上皇臉色漲紅。

  “她不過是個(gè)女人！朕要她，是她的福氣！”

  啪——

  一聲清脆的響聲。

  山子野甩手一巴掌，隔著鐵欄抽在太上皇臉上。

  力道之大，太上皇整個(gè)人都歪倒在地。

  “你敢打朕？！”

  “臣不是打朕?！鄙阶右案┮曋厣系娜?，“臣是打一個(gè)披著皇帝外衣的畜生?！?br />
  太上皇捂著臉，嘴角滲出血絲。

  他死死盯著山子野，眼中滿是怨毒和不甘。

  “你會(huì)后悔的！你們都會(huì)后悔！”

  “后悔的是你?！鄙阶右袄渎暤?，“你以為用那些卑鄙手段就能得到她的心？可她心里從來沒有你！從來沒有！”

  太上皇想爬起來，鐵鏈拉扯著他的手腳，發(fā)出刺耳的聲響。

  “所以又怎樣！朕得到她了！得到了！”

  山子野閉了閉眼。

  再睜開時(shí)，眼中是深不見底的寒意。

  “你知道嗎？”他突然笑了，“當(dāng)年臣在冷宮外守了整整三個(gè)月。每天都想進(jìn)去看她一眼。哪怕就一眼也好。”

  太上皇的動(dòng)作頓住。

  “可她不讓。”山子野的聲音很輕，像是在自言自語，“她說，讓臣別管她。說她活得好好的?！?br />
  他抬眼，直直盯著太上皇。

  “現(xiàn)在臣明白了。她不是活得好。她是不想讓臣看見，她被你糟蹋成什么樣子?！?br />
  太上皇張了張嘴，卻說不出話。

  “所以你還有臉在這里邀功？”山子野的聲音越來越冷，“你救臣出冷宮？你不過是想用臣，想讓臣幫你奪權(quán)！你對(duì)臣的好，每一分都是有目的的！”

  “可臣呢？”

  他的聲音突然拔高。

  “臣給你的忠誠，是不計(jì)回報(bào)的！臣為你擋過劍！為你試過毒！甚至差點(diǎn)為你去死！”

  太上皇瑟縮著，不敢看他。

  “可你呢？你把臣當(dāng)什么？當(dāng)狗？當(dāng)棋子？”

  山子野的聲音在顫抖。

  “三十年。整整三十年。臣以為自己跟著一個(gè)英主。以為自己在輔佐一個(gè)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