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級考核的熱潮過后，四合院和工廠都漸漸恢復(fù)了往日的節(jié)奏。林墨的生活也仿佛進入了一段相對平緩的河流。

  在水木大學(xué)汽車樓的那間工作室里，發(fā)動機課題組的項目已接近尾聲。孫志遠等人的論文數(shù)據(jù)采集完畢，那些木質(zhì)發(fā)動機模型，也被課題組當(dāng)做特殊成果收藏起來，偶爾用于教學(xué)展示。李老師見到林墨，依舊熱情，但吩咐的具體任務(wù)確實少了許多。

  林墨樂得清閑，他依舊常常泡在汽車樓，但不再是趕工模型，而是將這里變成了他個人錘煉技藝的靜修室。王師傅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，甚至有時還會把他拉到一些精密設(shè)備維修的現(xiàn)場，讓他幫忙加工一些難以找到備件的、形狀特異的小墊片或定位銷。

  林墨便利用這些機會，操作著那些老舊的機床，或是純粹依靠手工，挑戰(zhàn)著更高的精度極限。他將加工公差自我設(shè)定在±0.05毫米甚至更嚴，反復(fù)練習(xí)，樂此不疲。他的指尖感受著金屬的細微紋理，心神沉浸在一種忘我的境界里，每一次成功的加工，都讓他對“毫厘”之境的掌控更深一分。

  與此同時，傻柱的心里卻憋著一股火。他看到林墨推回院里那輛嶄新的飛鴿二六女車，看著林巧騎著車上學(xué)時那輕快的身影，再想到自己妹妹何雨水每周放學(xué)回家時疲憊的樣子，心里很不是滋味。雨水也大了，學(xué)校離家遠，要是能有輛自行車，能方便太多。

  他琢磨著，自己這次考過了六級，也算軋鋼廠里少有的愿意來的大廚，是不是能跟廠里領(lǐng)導(dǎo)張張嘴？一次給楊廠長做完小灶后，廚房里就剩他收拾殘局，楊廠長心情不錯，正在喝茶醒酒。傻柱瞅準機會，搓著手，臉上堆著笑湊了上去。

  “廠長，跟您匯報個事兒……那什么，我這次考核，承蒙領(lǐng)導(dǎo)關(guān)照，算是沒給咱食堂丟臉……”傻柱先表功。

  楊廠長“嗯”了一聲，點點頭：“柱子手藝是不錯，繼續(xù)保持。”

  傻柱嘿嘿一笑，話鋒一轉(zhuǎn)：“廠長，還有個小事……您看，我妹妹雨水，上高中了，學(xué)校在西邊，離家忒遠，每禮拜來回跑，挺辛苦的……我就想，能不能……能不能請廠里幫幫忙，調(diào)劑一張自行車票？我出錢買車！就一張票的事……”他說得小心翼翼，滿是期盼。

  楊廠長聞言，臉上的笑意淡了些，放下茶杯，打著官腔：“柱子啊，你的困難廠里理解。但是，這個自行車票，是嚴格按照計劃指標發(fā)放的，廠里也得統(tǒng)籌安排，要考慮更多更有需要的同志?！?br />
  “你妹妹上學(xué)的問題，主要還是靠克服一下困難嘛！年輕人，多走走路，鍛煉身體也是好的。這件事，廠里有廠里的規(guī)定，不好開這個口子。”

  一番話，滴水不漏，把傻柱的請求堵了回去。傻柱臉上的笑容僵住了，心里頓時涼了半截，一股委屈和火氣“噌”地就冒了上來，但面對廠長，他不敢發(fā)作，只能訕訕地點頭。

  “是是是，廠長您說得對，是我考慮不周，給領(lǐng)導(dǎo)添麻煩了……”說完，憋著一肚子氣，低頭繼續(xù)擦灶臺。

  這事還沒過兩天的傍晚，天氣悶熱。傻柱剛忙完食堂的活兒，正一身油膩地準備回院，食堂主任跑來食堂找他：“傻柱，李廠長讓你明天晚上做幾個菜，招待幾位公社來的同志。哦對了，李廠長特意交代了，讓你把你們院那個水木大學(xué)的大學(xué)生林墨也叫上?！?br />
  傻柱一聽，心里更不痛快了。又是加班！而且肯定沒加班費！但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的吩咐，他不敢明著拒絕。他悶悶地應(yīng)了一聲，洗了把臉。

  進院后直接把自行車停在林家門口，找到林墨，跟他說了李懷德請客的事情。

  林墨本身在假期，第二天提前一點就到了軋鋼廠的三食堂，后廚只有傻柱和他的徒弟馬華在忙活，其他人已經(jīng)下班，他直接走到里面跟看傻柱干活，傻柱也邊干邊跟林墨倒苦水。

  “墨子，你說這叫什么事兒！整天叫哥們兒去伺候他們吃吃喝喝，完了屁都沒有！加班費？想都別想！能讓你順點折籮那都是開恩了！”傻柱憤憤不平，聲音在后廚顯得格外響亮。

  林墨安靜地聽著，沒有接話。

  傻柱越說越氣：“就前幾天，我看到你給巧兒買了自行車，還舔著臉跟楊廠長求張自行車票，想給雨水買輛車，好家伙，直接給我撅回來了！滿嘴大道理，什么計劃指標，什么統(tǒng)籌安排！呸！我看就是不想給！他們這些當(dāng)領(lǐng)導(dǎo)的，有一個算一個，都不是啥好東西！整天小灶吃著，好酒喝著，哪管咱們工人死活！”

  他猛地踢了一腳灶臺，繼續(xù)抱怨：“你看李懷德，今兒又請客！肯定又是哪個關(guān)系戶！還點名讓你去，準沒好事！估計又是想讓你白出力！墨子，聽哥一句，待會兒去了，有點眼力見，別啥都答應(yīng)，這些領(lǐng)導(dǎo)，算計得精著呢！”

  林墨聞言，只是淡淡一笑：“柱子哥，我心里有數(shù)。李廠長請公社的人吃飯，估計是為了大棚和后續(xù)合作的事，叫上我，可能只是作陪，表示感謝?！?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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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表示感謝？空口白牙誰不會？”傻柱嗤之以鼻，“反正你留個心眼！哥們兒是看透了！”

  兩人說著，門口傳來隱約的談笑聲。劉嵐不知道從哪里跑出來叫林墨去外面的包廂，傻柱深吸一口氣，對林墨說：“得，人到了。你趕緊過去吧，我繼續(xù)忙活，你自個兒機靈點。”

  林墨整理了一下衣衫，神色平靜地走向包廂。門簾掀開，屋里李懷德爽朗的笑聲立刻傳了出來：“哈哈，王書記，李隊長，你們就放心吧！這事包在我身上！……哎喲！說曹操曹操到！我們的大功臣來了！快請進快請進！”

  只見屋里，李懷德正熱情地陪著紅星公社的王振山書記和李老栓隊長坐著，桌上已經(jīng)擺了幾個馬華涼菜和酒瓶?？吹搅帜M來，李懷德立刻站起身，王書記和李老栓也連忙站起來，臉上都帶著笑容。

  包廂里，燈火通明，酒菜飄香。李懷德作為東道主，熱情地招呼著王書記、李老栓和林墨。幾杯酒下肚，氣氛漸漸熱絡(luò)起來。

  李懷德親自給林墨斟滿酒杯，紅光滿面地說：“來，小林，我再敬你一杯！上次的事，多虧了你提醒！上面后來還夸我這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