糧庫的保險箱里除了現(xiàn)金和金條，還有十幾幅名貴字畫，其中就有筆記本里提到的啟功真跡；翰林公館的暗格里藏著五十萬現(xiàn)金和幾枚黃金紀念幣；老陳祖宅的鐵盒里則有趙立冬手寫的 “好處費” 清單，詳細記錄著每次給老陳的錢數(shù)，還有幾封趙立冬寫給 “老 K” 的信件，內(nèi)容全是如何轉移資產(chǎn)。

  而在另一間審訊室里，秘書陳宇的心理防線也徹底崩潰了。當調(diào)查組將趙立冬的錄音、銀行流水和老陳的供述擺在他面前時，陳宇再也無法維持之前的冷靜，雙手抱著頭，身體劇烈顫抖。

  “我說…… 我全說……”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，汗水浸濕了襯衫領口。“每次宏遠集團送錢過來，都是我先接收，然后交給老陳轉移；趙立冬讓我給招標辦李主任打招呼，我就打電話暗示他‘領導很重視宏遠’；還有張廳長，趙立冬讓我送‘土特產(chǎn)’，其實就是用茶葉盒裝的現(xiàn)金，每次都是五十萬……”

  陳宇的供述越來越詳細，從 2018 年第一次替趙立冬傳遞消息，到 2023 年幫趙立冬轉移海外資產(chǎn)，每一個細節(jié)都與其他證據(jù)相互印證。

  指揮中心的燈光徹夜未熄，慘白的光線透過百葉窗的縫隙，在滿地散落的文件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。林紓站在巨大的會議桌旁，雙眼布滿血絲，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。他面前的桌面上，堆滿了厚厚的案卷、銀行流水單、實物照片和證人證詞，足足堆起半米高，像一座沉重的 “罪證山”。

  “都打起精神來！” 林紓的聲音沙啞卻有力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，“現(xiàn)在是最關鍵的時刻，每一份材料都要核對三遍，確保來源合法、記錄準確，不能出任何紕漏！”

  他的團隊成員們早已熬得雙眼通紅，眼底布滿血絲，卻沒有一個人抱怨。桌上的咖啡杯堆了一排，有的還冒著熱氣，有的已經(jīng)涼透，里面的咖啡漬結了一層薄膜。年輕的書記員小周揉了揉酸澀的眼睛，將一份銀行流水單遞給林紓：“林隊，這是宏遠集團轉給京海創(chuàng)景的第三筆款項，金額 180 萬，時間是 2021 年 7 月 15 日，和陳宇的供述完全吻合?！?br />
  林紓接過流水單，戴上老花鏡仔細查看。單據(jù)上的轉賬記錄清晰可見，付款方是 “京海宏遠建筑集團有限公司”，收款方是 “京海創(chuàng)景技術咨詢有限公司”，備注欄寫著 “技術服務費”。他又拿起陳宇的證詞筆錄，翻到對應的頁碼，上面寫著：“2021 年 7 月，趙立冬讓我通知王康年，將 180 萬‘咨詢費’轉到京海創(chuàng)景，后續(xù)由老陳提取現(xiàn)金。”

  “把這份流水單和證詞裝訂在一起，標注‘相互印證’?！?林紓將材料遞給身邊的副組長劉秧，“再去核對一下老陳的供述，看看他提取這筆現(xiàn)金的時間和地點，是否能對應上?！?br />
  劉秧接過材料，快步走到另一邊的工作臺前。那里的隊員們正將錄音文件和文字轉錄本一一對應，音箱里時不時傳來趙立冬囂張的聲音：“這筆錢必須在月底前到賬，否則項目就別想推進！” 每一次聽到這個聲音，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皺起眉頭，既憤怒又慶幸 —— 慶幸他們終于找到了這份直接證據(jù)。

  林紓走到技術科的工作區(qū)域，老馮正帶著隊員們核對實物照片。屏幕上顯示著從趙立冬住所和秘密倉庫查獲的現(xiàn)金、金條、字畫和古董，每一件物品都有專屬的編號和照片，旁邊標注著查獲地點、時間和見證人。

  “林隊，你看這份字畫的鑒定報告。” 老馮指著屏幕上的一幅啟功真跡，“經(jīng)專家鑒定，這幅畫價值 800 萬，是鑫源地產(chǎn)老板在 2020 年 10 月送給趙立冬的，和秘密筆記本里的記錄完全一致?！?br />
  林紓點點頭，目光落在照片里那幅裝裱精美的字畫上。筆鋒遒勁有力，確實是啟功先生的風格，可此刻在他眼里，這幅珍貴的字畫卻像一塊燙手的山芋，沾滿了腐敗的污點。他想起鑫源地產(chǎn)開發(fā)的 “鑫源花園” 小區(qū)，業(yè)主們多次投訴房屋質(zhì)量問題，墻體開裂、漏水嚴重，可因為有趙立冬撐腰，問題一直得不到解決。

  “所有實物都要重新清點一遍，確保數(shù)量、規(guī)格和鑒定報告一致?！?林紓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，“尤其是現(xiàn)金和金條，必須當面稱重、計數(shù)，有見證人簽字確認，不能有任何差錯?！?br />
  老馮立刻點頭：“放心吧林隊，我們已經(jīng)清點了三遍，現(xiàn)金共計 1200 萬，金條 32 根，總重量 16 公斤，還有 18 件字畫、25 件古董，都已經(jīng)登記在冊，和老陳、陳宇的供述完全吻合?！?br />
  林紓走到證人證詞區(qū)域，這里的隊員們正在將王康年、張奎、老陳、陳宇等人的證詞進行交叉比對。每一份證詞都被拆開，按照時間、事件、人物分類整理，然后相互印證。比如王康年供述的 “2019 年 5 月送給趙立冬 50 萬現(xiàn)金”，在陳宇的證詞里有 “2019 年 5 月接收王康年 50 萬現(xiàn)金，交給老陳轉移” 的記錄，老陳的供述里則有 “2019 年 5 月將 50 萬現(xiàn)金藏入糧庫保險箱” 的細節(jié)，三者完美閉環(huán)。

  “林隊，這里有個疑點！” 隊員小李突然喊道。林紓快步走過去，看到小李指著王康年的一份證詞：“王康年說 2022 年 3 月送給趙立冬一塊百達翡麗手表，價值 300 萬，但在查獲的實物里沒有找到，陳宇和老陳的證詞里也沒有提到。”

  林紓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。他拿起王康年的證詞筆錄，仔細查看。王康年在證詞里詳細描述了手表的款式、顏色和購買地點，看起來不像是編造的。“會不會是趙立冬已經(jīng)將手表轉移或者變賣了？” 劉秧猜測道。

  林紓搖了搖頭：“趙立冬那么謹慎，不會輕易變賣這么貴重的物品。立刻聯(lián)系海關和奢侈品回收店，查詢 2022 年 3 月以來，有沒有同款手表的出境記錄或回收記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