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9章 皇朝初印象:威嚴與神秘
三日后,鎮(zhèn)口的霧還沒散盡,那輛驛車已經停在那里。車轅是白的,不是木頭的白,是骨頭的白,根根肋骨拼接成架,關節(jié)處纏著黑霧,緩緩搏動。我站在門口,外袍搭在肩上,沒系帶。掌心那道裂痕貼著大腿外側,安靜得不像話。
我知道它在等。
我抬腳上了車。車板沒響,像是踩進了肉里。門在身后合上,沒有鎖聲,只有一縷血線從門縫滲出,沿著車壁爬了一圈,消失在頂棚。
車廂內沒有座位,只有一塊石板嵌在中央,上面刻著“逆脈驗引”四個字。我坐下,背脊貼著冰冷的壁面。車動了,不是輪轉,是滑,像被大地吞著往前送。
掌心忽然一震。不是疼,是感應。地下的脈動順著脊椎往上爬,每一次震動都像在掃描,測我體內斗氣的流向,測那道裂痕的開合頻率。我咬開舌尖,血味在嘴里漫開,意識立刻繃緊。疼是錨,錨住這具身子,不讓它被規(guī)則抽走。
我閉眼,斗氣緩緩流轉,卻在經過掌心時做了個假動作——表面順行,實則回卷,在裂痕周圍形成一個微弱的逆環(huán)。像是低頭,像是服從,其實是在藏。
車行三日,我沒睜眼。每一次地脈震動,我都調一次頻率。到后來,那震動掃過我時,竟與城外地龍的節(jié)奏漸漸同步。它以為我被馴服了,其實我只是學會了裝死。
第四日清晨,車停了。
門無聲開啟,一股氣壓撲面而來,不是風,是重量。我抬頭,皇都立在眼前。
城墻是整塊的黑晶巖,高不見頂,表面浮著無數細小符文,像活物的鱗片,層層疊疊,緩慢蠕動。每走一步,那些符文就轉向我,發(fā)出極低的震鳴,不是聲音,是頻率,直接鉆進骨頭里。
我低頭,垂手,掌心朝內貼著大腿。斗氣再次調整,不再偽裝順從,而是模擬——同步。讓我的氣脈震頻與城墻符文一致,像一粒沙混進沙流,不起眼,不突兀。
符文掃過我掌心時,頓了一下。我屏住呼吸,斗氣微調半拍。那震鳴繼續(xù),沒有升高,沒有警報。
我走過城門。
城內無市聲,無行人,只有一條筆直的黑石大道,通向遠處的宮闕。道旁立著石雕,全是龍首,閉目低首,口銜鐵鏈。我走過時,最近的一座忽然睜眼,眼是紅的,像燒化的鐵漿。
它沒動,只是盯著我。
我繼續(xù)走。
大道盡頭是皇城門,門下立著一尊石龍首,比道旁的大十倍,從地底升起,口朝天,像是要吐出什么。我走近,它口中山霧涌動,漸漸凝成血霧,紅得發(fā)黑。
霧中浮出面孔。
一個,兩個,十個……全是人,五官扭曲,眼眶爆裂,嘴唇開裂到耳根,像是死前承受了無法言說的痛。他們沒有動,只是睜著眼,死死盯著我。
我認得這種神情。是功法反噬。
他們修的,都是“斷刃訣”。
血霧繚繞,那些面孔緩緩轉動,聚焦在我掌心。我沉默片刻,抬起手,將裂痕完全暴露在霧中。
“是‘斷刃’?!蔽议_口,聲音不大,卻穿透血霧,“不是‘斷刀’?!?br />
血霧一滯。
那些面孔同時閉眼。
石龍首緩緩低頭,口合,霧散。地面裂開一道縫,一道光柱升起,照在我腳下。
我踏進光中。
宮門開啟。
殿內極靜。九重階梯向上延伸,盡頭是一張王座。帝王坐在上面,沒動,也沒說話。他穿黑袍,領口高,遮住下頜,只露出一雙眼睛。
那雙眼,開闔之間,殿內空氣忽然凝滯。
然后,一道氣流從他眼中射出,貼地而行,繞我腳踝一圈,陡然上升。它不是風,是刀,無形卻有刃,沿著我的經脈游走,精準地模擬“斷刃訣”反噬時的割裂感——從腳心到脊椎,從肩井到掌心,每一寸都像被慢慢剖開。
我站著,沒動。
衣袍被割裂,肩頭裂開一道口子,皮膚下滲出血線。我沒抬手去擋,也沒運功抵抗。任那氣流一遍遍切割,像在接受檢驗。
它要的不是我反抗,是看我會不會失控。
我等它繞完第七圈,忽然抬頭,直視王座。
“您看的不是我能練成什么?!蔽衣曇羝椒€(wěn),“是怕我死得太早,門關不上吧?”
殿內靜得能聽見血滴落地的聲音。
帝王沒動,可那雙眼睛,微微瞇了一下。
然后,他開口了。聲音不高,像從地底傳來。
“你來得正是時候?!?br />
我沒答。掌心那道裂痕忽然一跳,不是疼,是回應。我立刻壓住,斗氣回縮,封鎖經脈末端。
帝王緩緩抬起一只手,掌心朝下,輕輕一按。
九重階下的地面,裂開一道縫??p中升起一座石臺,臺上放著一卷玉軸詔令,和我那日接過的一模一樣??蛇@卷是新的,封口未拆,金絲纏得嚴實。
“三日?!彼f,“三日后,登臨問心臺。若你還能站著,便不必驗身?!?br />
我盯著那石臺。
問心臺?不是驗功,是問心?
我剛想開口,帝王已閉眼。那股壓迫感瞬間消失,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