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渡河
入水的剎那,冰冷的河水立刻浸透褲管。
尸體小腿骨隨著水流起伏,時不時擦過大腿內(nèi)側,黑水漫過腰際,寒意直沖天靈蓋。
腐尸的惡臭味在鼻腔里炸開,我強忍著惡心,慢慢往河對岸游去,心想這特么死了三個月的死耗子都沒這么臭。
游到地下河中央,水流突然變得湍急,綁在胸前的腐尸像盾牌般被什么東西撞擊。
身后突然傳來把頭壓抑的驚呼,我不敢回頭,指尖剛觸到對岸巖壁的瞬間,小腿突然傳來被水草纏繞的觸感。
低頭看去,哪是什么水草,分明是一具尸體正抓著我的腳踝!
浮尸的眼球突然爆開,我一腳踢開尸體抓住我腳踝的手,蹭的一下跳到岸邊。
剛到岸上我明顯感覺腿肚子在打顫,沒站穩(wěn),一個趔趄摔倒在地。
我朝眾人比了個OK的手勢,把頭向我比了個大拇指。
"該我了。"老煙槍叼著沒點燃的香煙入水,他背上捆著的浮尸少了條胳膊,斷口處突然伸出截白骨,在水面劃出漣漪。
當怪蛟的背鰭險些擦過他后背時,那截白骨突然擦過鱗片。
好在那怪蛟沒什么反應,不然老煙槍兇多吉少了……
把頭過河時比較輕松,期間沒有什么異變。
輪到二踢腳時,暗河突然變得狂暴。
二踢腳剛綁好腐尸,猴子突然從身后拉了拉二踢腳的衣袖。
我一拍腦門:“糟了!忘了這貨不會游泳了……”
還好二踢腳又撈上來幾具腐尸捆在身下形成一個尸筏。
"旱鴨子就別逞能,在背后趴好。"
二踢腳往嘴里塞了根雷管:"老子當年橫渡瀾滄江都是手拿把掐。"
不會游泳的猴子像樹袋熊般趴在二踢腳背上,兩人身下的尸筏不斷被暗流沖散。
當?shù)谌齻€浪頭打來時,二踢腳瞬間急眼了,他扯開外套,露出綁滿雷管的胸膛:"狗日的,老子跟你們拼了!"
"別犯渾!"把頭在岸邊甩出捆尸繩。
繩索纏住二踢腳手腕的瞬間,一具浮尸突然從水下暴起,腐爛的手臂死死箍住他的脖頸。
千鈞一發(fā)之際,猴子用射釘槍打穿浮尸的天靈蓋,浮尸瞬間松開了手。
二踢腳拽著猴子撲上岸邊的瞬間,水面突然掀起三米高的黑浪。
青銅鼎殘片如雨墜落,我看到九道黑影在水底交錯游弋,血色豎瞳倒映著陰山殿飛檐上的青銅鈴鐺。
老煙槍倒吸了口涼氣,煙頭在指尖抖得直往下掉火星:"這天殺的...還真他媽有九條!"
水面下暗影交錯,九道隆起的波紋在黑浪里時隱時現(xiàn)。
老煙槍走到河道邊,手電光掃過水面時,看到半截纏著水草的青銅鎖鏈正被拖入漩渦,鏈環(huán)上還卡著半截腐爛的小腿骨。
"最擔心的事還是發(fā)生了。"把頭抓了把摻著骨灰的夯土,暗金色瞳孔映出對岸建筑的輪廓:"九蛟鎮(zhèn)殿局已成,眼下只希望這陰山殿里埋著的主還沒有尸變!”
"走!"把頭甩掉掌心的血土:"該會會正主了!"
眾人開始打量眼前這座巨大的建筑,陰山殿突兀地矗立在地下河中央,飛檐刺破黑霧,露出青灰色的歇山式屋頂,瓦當上密布著饕餮浮雕,每只獸首都銜著枚青銅鈴鐺。
最駭人的是正脊兩端的鴟吻——那根本不是龍首,而是兩顆腫脹的人頭雕像,七竅里鉆出成年人手臂粗的黑色枝椏。
殿頂籠罩的"黑霧"此刻清晰可辨——那是數(shù)以萬計的尸鱉,正在半空聚合成《山海經(jīng)》里記載的鬼車鳥形狀。
猴子突然指著殿基:"你們看那些石雕!"
只見暗河沖刷的基座上,九尊無頭石像呈站立姿勢,脖頸斷口處還插著把青銅劍。
"這是鎮(zhèn)墓的芻靈。"
把頭走到石像前,用羅盤抵住石像的脖頸,喃喃道:”三重保險啊,九爵鎮(zhèn)尸局、九蛟鎮(zhèn)殿局、九靈鎮(zhèn)尸局……”
“把頭,你在說什么呢?什么局?”我疑惑著開口問道。
他突然干咳兩聲:“咳咳,沒……沒什么?!?br />
“先過去看看那青銅門!”他指著陰山殿大門的方向道。
我們跟著把頭,踩著混合著河沙和人體脂肪的夯土向青銅門快速挪動。
猴子每走三步就要回頭張望,生怕水底突然竄出張血盆大口。
來到青銅門前,近十米高的青銅門嵌在斷龍石中,門扇上凸起的乳釘排列成二十八宿圖,殿前臺階上散落著半截雷管,裹著防水布的引信還泛著油光,這是八十年代軍工廠的制式裝備。
"這他娘是給閻王爺修的門吧?"二踢腳用匕首戳了戳門縫,掉落的銅綠里混著些米粒大的碎骨。
猴子突然"嗷"一嗓子,手電光柱抖得跟篩糠似的:"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