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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幾個工人小聲議論，說程薇添亂，說她不懂事。

  她耳根燒得發(fā)燙，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鉆進(jìn)去。

  考核結(jié)束時，干部宣布結(jié)果：“食堂組，表現(xiàn)優(yōu)，工分加兩成。阮時苒，特別記功一次?！?br />
  院子里一片哄笑和掌聲。

  宋斯年遠(yuǎn)遠(yuǎn)站在人群里，臉上帶著壓不住的笑意。

  顧孟舟神色陰沉，手心攥得死緊。

  還沒等眾人緩過勁，公社下來的通知又讓大家炸開了鍋。

  干部在大院里清了清嗓子：“上頭決定，月底縣里要舉行一次勞動技能比試，各廠選派代表參加。比試內(nèi)容包括搬運(yùn)、加工、炊事三類，優(yōu)勝的廠子可以拿獎勵，還能直接把代表推薦為重點培養(yǎng)對象。”

  話音剛落，工人們議論聲此起彼伏。

  “這可是露臉的機(jī)會??！”

  “誰能被選中，怕是以后都不一樣了。”

  “廠里能挑誰去？”

  有人目光下意識落到宋斯年身上，搬運(yùn)組第一的成績有目共睹。也有人看向機(jī)修組，以為顧孟舟能占一席。至于食堂，眾人下意識覺得只是副角。

  干部接著念名單：“搬運(yùn)組代表，宋斯年。機(jī)修組代表，老工人李強(qiáng)。炊事組代表——阮時苒?！?br />
  場面一瞬間安靜，隨即爆炸。

  “啥？食堂的知青小姑娘去比試？”

  “炊事比試，那得看手藝。她行嗎？”

  “昨天工分考核那一手，已經(jīng)夠讓人服氣了?！?br />
  議論聲中，程薇猛地從人群里竄出來，臉色慘白，聲音尖銳：“不行！憑什么是她？我不服！”

  干部冷冷看她一眼：“有不服的可以報名試手。比試贏了，她就退下來?！?br />
  程薇胸口一窒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。讓她當(dāng)眾和阮時苒比？昨天的事剛過去，她心底明白自己根本贏不了?？梢瓦@么咽下去，她又不甘心。

  顧孟舟臉色也不大好，盯著阮時苒，聲音壓得低沉：“阮知青，你最好別高興太早?？h里比試不是鬧著玩的，丟臉了丟的可是整個廠?！?br />
  阮時苒迎上他的目光，眼神平靜：“能不能丟臉，去過才知道?！?br />
  一句話，硬生生把場子壓下去。

  宋斯年在旁邊勾了勾嘴角，半開玩笑：“我倒是想看看，誰能在飯菜上比過你?！?br />
  工人們哈哈笑起來，氣氛緩和幾分。

  干部最后拍板：“名單就這樣，月底啟程，大家都準(zhǔn)備著?！?br />
  消息傳開，全廠的議論更熱。

  天剛蒙蒙亮，廠區(qū)大門口已經(jīng)聚滿了人。

  三輛大卡車停在路邊，車廂里鋪了幾塊木板，坐得不算舒服，卻是趕路的主要工具。

  工人們?nèi)齼蓛删墼谝黄?，有的笑著嚼干糧，有的拎著水壺叮當(dāng)作響。

  阮時苒背著一個布包，里面裝的不是衣物，而是幾樣她特意準(zhǔn)備的小東西：干凈毛巾，一只瓷碗，一點調(diào)料粉。她心里清楚，這一路要去縣里，比的不只是手上的力氣，更是臨場應(yīng)變。

  宋斯年走到她身邊，把她的布包順手一提：“你背太重，我來?！?br />
  阮時苒伸手去奪，卻被他輕輕避開，嘴角還掛著笑：“放心吧，我肩膀?qū)?。?br />
  她白了他一眼，卻沒再爭。

  另一邊，顧孟舟站得筆直，手里提著一個小皮箱，神色冷峻。

  他看似在盯著前方，實際上余光一直落在阮時苒身上。

  心里的煩躁像一團(tuán)火燒著，讓他握著皮箱的手指關(guān)節(jié)泛白。

  程薇也來了，她換了一件顏色鮮艷的上衣，顯得格外扎眼。她走到顧孟舟身邊，小聲說：“孟舟哥，咱們這次一定要爭口氣。她能被選上，不過是走運(yùn)。到縣城里，人多眼雜，不怕她露餡?！?br />
  顧孟舟淡淡“嗯”了一聲，并沒接話。

  上車的順序很快引起爭執(zhí)。因為車廂木板有限，有人搶著先上去。幾個老工人不耐煩：“擠什么，反正都得走?！?br />
  一個知青不服：“先上先坐，不行啊？”

  話音剛落，差點推搡起來。

  宋斯年一把拎起兩個想搶位置的年輕人，直接放到車廂角落，冷聲道：“都給我安分點。不想走，可以留下。”

  那兩人臉漲得通紅，卻不敢再吭聲，車廂里安靜下來。

  有人低聲說：“這小子氣勢真硬?！?br />
  車子一路顛簸，沿途塵土飛揚(yáng)。程薇故意擠到阮時苒旁邊，低聲嘲諷：“你以為在廠里刷點碗就能露臉？縣城里比的是手藝，不是小聰明。等到時候丟臉，看你還怎么得意?！?br />
  阮時苒沒回頭，只是淡淡地說：“你倒是希望我丟臉?！?br />
  “當(dāng)然?！背剔崩湫?，“你掉下去，我才有機(jī)會?！?br />
  宋斯年忽然插話，聲音冷冷：“你先管好自己吧。別一上場就切到手，那才是真丟人?！?br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