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外，按大漢新制，農(nóng)莊中每人要配置兩套被褥，以防冬季的晚上凍著。

  雖然當前大漢北方已經(jīng)開采了不少煤礦，但還無法充分滿足整個大漢北方的“以煤代柴”。

  有兩個相輔相成的關(guān)鍵制約因素：

  一是開采技術(shù)欠缺。采礦的技術(shù)不行，沒有開采機械，只是用人挖鎬刨，生產(chǎn)效率就高不起來；

  二是人口不足。

  開采煤礦有挖煤、洗煤、煉焦、運輸?shù)仍S多環(huán)節(jié)，每個環(huán)節(jié)都需要青壯勞力，而且在漢時生產(chǎn)力的條件下，需要的人數(shù)還要更多。

  煤炭不能充分供應(yīng)，大漢新制又要限制百姓砍伐樹木，為了冬天的晚上百姓睡覺時不被凍著，就只能加被褥了。

  可見，僅僅如此簡單的“入住農(nóng)莊”，就能夠發(fā)現(xiàn)大漢新制的落實程度。

  不過，現(xiàn)在的黽池縣雖屬于雍州，可過去卻屬于司棣（京州），離京都洛陽只隔了函谷關(guān)，農(nóng)戶的被褥自然早就配齊了，也算是近水樓臺。

  何況，雍州刺史還是管亥。

  管亥也許治政的能力不強，但親民、愛民、護民方面，可以說，大漢北方十五州，可能沒人能比得上他。

  此外，借住農(nóng)莊，在農(nóng)莊的打谷場上，與全莊之人共進晚餐，不僅可以讓龍鱗衛(wèi)傳授百姓一些菜肴的做法，還可以從飯菜中看到百姓的實際生活，更是借此與百姓聊天，了解百姓日常生活中的實際困難，以及莊主、鄉(xiāng)長、縣府是否有所作為。

  蔡成還提醒大家，他們打的旗號可是“大學堂游學”，所以入莊后，一定不能有什么官架子，更不能說自己是官，尤其不能說陛下就在他們中間。

  大漢時的百姓，見到官就會嚇得發(fā)抖，連話都不敢說。

  不敢說話，如何了解實際情況？

  楊彪等人一邊滿口答應(yīng)，一邊也在感嘆：原來要想調(diào)查到百姓的實際情況，有這么多需要注意的細節(jié)。

  過去，朝廷重臣也會了解天下民生的情況，可他們了解的途徑，一是看奏疏，二是詢問州郡縣三級官員。

  真正深入到百姓之中，與百姓同吃同住者，根本就沒有。

  荀彧手捧著《巡察手冊》，內(nèi)心也是感嘆不已。

  這《巡察手冊》是為大漢各級需要巡察的官員準備的，早在蔡立被任為青州牧后，蔡成就準備好了。

  畢竟青州各級官員，也有每年深入民間巡視的任務(wù)。

  可這些年來，內(nèi)閣除郭全外，從來沒有人想過“巡察天下”，這《巡察手冊》也沒人看過。

  如今，眼看就要入農(nóng)莊了，荀彧拿出《巡察手冊》快速瀏覽，才知道巡察竟然有這么大的學問，這么多的細節(jié)。

  那些前朝舊臣也發(fā)現(xiàn)了荀彧手中的《巡察手冊》，便借過來看。

  蔡成看著已經(jīng)近在咫尺的農(nóng)莊，笑著對大家說：“把《巡察手冊》收好吧。現(xiàn)在農(nóng)莊中都有孩子讀書，一旦被他們看到《巡察手冊》，我們的官身就暴露了。”

  農(nóng)莊不算很大，目測也就能容納六七百戶左右。

  農(nóng)戶中的房屋不算少，一看便知都是工部的工程大隊指導修建的。

  農(nóng)莊四周都扎起了防野獸進莊的籬笆。

  漢時野獸不僅多，而且隨時都可能入莊覓食。

  莊主已經(jīng)帶著幾個人在莊子門口等候了。

  對于百姓來說，學堂的先生和學子雖然不是官，那也是大人物，怠慢不得。

  蔡成帶頭下車，朝著迎接他們的莊民走去。

  引路的龍鱗衛(wèi)告訴蔡成及荀彧等人，站最中間的那個黑臉漢子，就是莊主。

  蔡成快走了幾步，對著迎他們進莊之人便是恭敬一禮，口中連說“叨擾了”。

  跟在后面的眾人，明顯對蔡成的舉動有些吃驚。

  可蔡成都行禮了，他們總不能失禮呀。

  于是，所有人都對著過去他們心目中的“賤民”、“草民”行了一禮。

  蔡成行禮是習慣。

  早在青州時，蔡成在青州巡察，便是如此。

  而蔡琰、輕風、細雨是在漆垣時向蔡成學的，劉協(xié)則是在躲出京都后，向申金等人學的。

  其他人，大概除了劉協(xié)、蔡琰、輕風、細雨、典韋五人外，包括荀彧、許禇、伏壽在內(nèi)，都出自世家大族，過去根本沒有給“賤民”致禮的可能。

  可蔡成已經(jīng)這樣做了，他們也只好跟上。

  莊主是個看不出具體年齡的黑臉漢子。

  說他年輕吧，可卻一臉滄桑；說他年事已高吧，可黝黑的臉膛上，連個褶子都沒有。

  莊主看到這些大人物給他行禮，一臉惶恐，嚇壞了。

  哆嗦了幾下，然后就“噗通”一聲，跪在地上，給這些大人物叩頭。

  他本來在等這些大人物過來就跪下叩頭的，誰知道這些人竟然先給他致禮，這不是要嚇死他嗎？

  蔡成看了一眼荀彧。

  荀彧臉馬上就紅了。

  大漢新制已經(jīng)推行了五年，跪拜禮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