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·工藝門食記：渾羊歿忽

  場景一

  時間：唐開元十七年，暮春午后

  地點：長安西市旁工藝門作坊后院

  人物：

  - 老魯：工藝門掌事，年近五十，擅木雕，嗜吃且懂吃

  - 阿青：十六歲，剛?cè)霂熼T半年，學(xué)銅器鏨刻，嘴饞且愛起哄

  - 陳三郎：二十歲，老魯首徒，專研漆器，手巧心細(xì)，會幫廚

  - 蘇二娘：二十五歲，嫁入工藝門三年，丈夫早逝后留作坊幫工，擅面點，消息靈通

  - 瘦猴：十九歲，學(xué)竹編，腿腳快，常去西市采買，嘴碎愛打聽

  （后院老槐樹下擺著兩張舊木桌，阿青蹲在桌邊，手里攥著半塊芝麻胡餅，嘴里嚼得含糊。陳三郎正用細(xì)砂紙打磨一塊漆器木胎，木屑落在青磚上。老魯靠在藤椅上，手里搖著蒲扇，眼神盯著院角那只踱步的蘆花雞，若有所思。蘇二娘端著一笸籮剛?cè)嗪玫拿鎴F(tuán)從廚房出來，見老魯這模樣，忍不住笑出聲。）

  蘇二娘：（把笸籮放在桌上，拍了拍手上的面粉）掌事這眼神，莫不是想把咱家那只蘆花雞宰了燉湯？前兒個阿青還說它下的蛋比別家的大呢。

  阿青：（猛抬頭，胡餅渣掉在衣襟上）哎！二娘可別！那雞還能下蛋呢！要吃也該吃西市張屠戶家的羊肉，昨兒個我去買漆料，聞著他家燉肉的香味，差點把漆刷都扔了。

  （瘦猴扛著一捆新竹條從院門外進(jìn)來，聽見“吃”字，立馬把竹條往墻角一扔，湊到桌邊。）

  瘦猴：（咽了咽口水）你們說吃啥呢？我剛從西市回來，聽張屠戶家的小伙計說，昨兒個吏部李大人府上辦宴，請了波斯來的廚子，做了道叫“渾羊歿忽”的菜，那香味飄到半條街外，連路過的黃狗都扒著門不肯走！

  老魯：（蒲扇一頓，坐直了身子）渾羊歿忽？我當(dāng)學(xué)徒那會兒，聽我?guī)煾柑徇^，說是早年宮廷里傳出來的吃法，后來才流到民間，就是做法太費功夫，尋常人家吃不起。

  陳三郎：（停下手里的活，抬頭問道）師父，這菜到底是怎么做的？莫非是把羊肉和別的肉混在一起燉？

  老魯：（捋了捋下巴上的短須）哪有那么簡單。我?guī)煾刚f，得先尋一只剛斷奶的童子鵝，把鵝毛拔凈，開膛把五臟取出來，再往鵝肚子里填切好的羊肉塊、糯米飯，還要加胡椒、茱萸、桂皮這些調(diào)料，拌勻了塞得滿滿當(dāng)當(dāng)。

  阿青：（眼睛瞪得溜圓，手里的胡餅也忘了吃）然后呢？光烤鵝嗎？那跟“渾羊”有啥關(guān)系？

  蘇二娘：（笑著接話）我猜，是要把填好料的鵝再塞進(jìn)羊肚子里？前兒個我去東市買糖霜，聽糕點鋪的王掌柜說過，有些富貴人家做烤肉，會把小獸塞進(jìn)大獸肚子里烤，說是這樣肉更嫩。

  瘦猴：（拍了下手）二娘說得對！那小伙計跟我細(xì)說呢，把鵝塞進(jìn)羊肚子里之后，要用針線把羊肚子縫嚴(yán)實，再在羊身上抹上蜂蜜和料酒，架在炭火上慢慢烤。等羊烤得外皮金黃，油都滴下來了，再把羊肚子剖開，只取里面的鵝來吃——那羊啊，就是個“容器”！

  （阿青聽得直咽口水，手里的胡餅“啪嗒”一聲掉在桌上，也顧不上撿。陳三郎放下手里的砂紙，眼神里也多了幾分好奇。老魯看著幾人的模樣，忍不住笑了。）

  老魯：瞧你們這點出息，不過是一道菜，就把魂都勾走了。這渾羊歿忽雖說是民間也能做，但要做好可不 easy——童子鵝得選剛長齊毛的，肉太老了嚼不動；羊肉得用羊腿上的瘦肉，肥的多了膩；糯米飯得提前用溫水泡半個時辰，蒸到半熟再填進(jìn)去，不然烤出來夾生。

  阿青：（拉著老魯?shù)男渥踊瘟嘶危煾福≡蹅円沧鲆淮螁h！你看，這幾日作坊里的活也不忙，咱們湊錢買材料，就當(dāng)是閑時解悶了！

  瘦猴：我去買羊肉！張屠戶跟我熟，能給我挑最好的羊腿！

  蘇二娘：我來準(zhǔn)備調(diào)料和糯米飯，家里還有去年剩下的桂皮和胡椒，再去買些蜂蜜就行。

  陳三郎：我來處理鵝和羊的內(nèi)臟，再搭個烤架——后院那堆舊鐵條，正好能用上。

  （老魯被幾人圍著，架不住他們的熱情，只好點頭。）

  老魯：行吧行吧，不過丑話說在前頭——要是做砸了，可別埋怨我。還有，阿青，你把掉在桌上的胡餅撿起來，別浪費糧食！

  （阿青立馬蹦起來，撿起胡餅拍了拍灰，塞進(jìn)嘴里，又跑去幫陳三郎搬鐵條。蘇二娘笑著回廚房收拾調(diào)料，瘦猴扛著竹條又往外跑，嘴里喊著“我去買羊肉咯”。老魯靠在藤椅上，看著院里熱鬧的模樣，嘴角忍不住往上揚，手里的蒲扇搖得更歡了。）

  場景二

  時間：同日傍晚

  地點：工藝門作坊后院

  人物：老魯、阿青、陳三郎、蘇二娘、瘦猴，另有兩名作坊幫工（老王、小李）

  （后院中央搭起了一個簡易烤架，鐵條架在兩塊土坯上，下面堆著燒得正旺的炭火，火星子時不時往上跳。陳三郎剛把縫好的羊肚子架在烤架上，羊身上抹的蜂蜜被炭火一烤，已經(jīng)開始冒油，滴在炭火上“滋滋”響，一股淡淡的肉香飄了出來。）

  這章沒有結(jié)束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(xù)閱讀！

  阿青：（蹲在炭火旁，伸手想碰烤架，被陳三郎拍了下手）三郎哥，你輕點！這肉香都飄到街上去了，我再等會兒就要流口水了！

  陳三郎：（無奈地笑了笑）急什么？老魯師父說了，這羊得烤一個時辰才行，火太旺了外面焦了里面還沒熟，火太弱了又烤不透。你再忍忍，等會兒讓你先嘗第一口。

  （蘇二娘端著一碟切好的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