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宮藝事：宮束班閑作《霓裳羽衣曲》

  人物表

  - 李三郎：宮束班掌事，年近四十，手巧卻嘴笨，總愛擺弄木料，遇事愛撓頭，是班底里的“定海神針”。

  - 蘇小桃：宮束班最年輕的匠人，十七八歲，眼亮手快，編竹籃能轉(zhuǎn)出花來，愛哼小曲，好奇心重。

  - 老周：班中老匠人，五十有余，擅長雕漆，話少但心細(xì)，藏著一肚子前朝樂事，常揣著個(gè)舊陶塤。

  - 王阿福：身寬體胖的木匠，三十出頭，力氣大卻愛偷懶，嘴饞，總盼著歇工吃胡餅，是班中的“活寶”。

  - 趙二娘：負(fù)責(zé)染織的女匠人，二十七八歲，手藝精湛，性子爽朗，愛打趣眾人，手里總攥著染布的木梭。

  - 小豆子：老周的徒弟，十二三歲，剛進(jìn)班不久，跟著師傅學(xué)雕工，愛跟在蘇小桃身后跑，記性好。

  第一幕：暑日閑歇，宮束班尋樂

  場景

  長安城宮束班工坊，院內(nèi)有棵老槐樹，樹下擺著幾張舊木桌，桌上散落著刨花、竹篾、漆料罐，墻角堆著待修的宮扇、木窗欞。日頭偏西，暑氣稍減，工坊外傳來遠(yuǎn)處宮市的叫賣聲，偶爾有飛鳥落在槐樹枝頭。

  （幕啟：李三郎蹲在木桌旁，手里拿著半截桃木，正琢磨著雕個(gè)花紋，卻總不滿意，時(shí)不時(shí)撓撓后腦勺，刨花堆在腳邊。蘇小桃坐在一旁的竹凳上，手里編著竹籃，嘴里哼著不成調(diào)的小曲，腳邊的小豆子跟著哼，卻總跑調(diào)。）

  蘇小桃：（停下編竹籃的手，拍了拍小豆子的頭）你這調(diào)跑得，比坊市賣糖人的驢車還偏！剛教你的《折楊柳》，怎么又忘了？

  小豆子：（揉了揉頭，委屈道）桃姐姐，這曲兒太繞了，不如你早上哼的那兩句好聽，就是“云想衣裳花想容”后面那幾句，軟乎乎的，像風(fēng)吹花瓣。

  （老周從工坊里走出來，手里端著個(gè)粗瓷碗，碗里是涼透的綠豆湯，他靠在槐樹干上，慢慢喝著，陶塤別在腰間。王阿?？钢汛箐徸訌拈T外進(jìn)來，滿頭是汗，一進(jìn)門就把鋸子往墻角一扔，癱坐在木凳上，嚷嚷著要水喝。）

  王阿福：（喘著粗氣）我的娘哎，這鬼天氣，鋸根椴木都能出一身汗！李掌事，今日的活計(jì)都干完了，剩下的那扇雕花門，明日再弄成不？

  李三郎：（抬頭看了看天，又低頭瞅了瞅手里的桃木）也行，日頭快落了，再干也出不了好活。就是這歇著也悶得慌，總不能天天蹲這兒刨木頭。

  趙二娘：（端著一摞染好的藍(lán)布從后院走來，布上還帶著水汽）可不是嘛！前幾日聽說教坊司的樂師們，在曲江池邊奏新曲，引得滿城人都去看。咱們宮束班雖說是做手藝的，就不能尋點(diǎn)樂子？

  （蘇小桃眼睛一亮，猛地站起來，竹籃差點(diǎn)掉在地上，小豆子趕緊伸手扶住。）

  蘇小桃：二娘這話說到我心坎里了！我前幾日去采竹，在終南山下，聽見樵夫唱了段曲兒，調(diào)兒軟，詞兒也美，說是夢(mèng)見仙女在云上跳舞，身上的衣裳像羽毛似的，飄來飄去。咱們不如照著這個(gè)，編段曲兒？

  王阿福：（眼睛瞪圓，從木凳上坐直）編曲兒？我行嗎？我只會(huì)哼幾句《胡笳十八拍》，還是聽我娘哼的。

  老周：（放下瓷碗，摸了摸腰間的陶塤）樂子嘛，不就是瞎琢磨出來的。我年輕時(shí)在洛陽，見過西域來的舞姬，她們跳舞時(shí)，裙角帶風(fēng)，手上的銀鈴一響，比寺里的鐘聲還脆。咱們做手藝的，手里的家伙什，說不定也能當(dāng)樂器。

  李三郎：（撓頭的手停住，盯著手里的桃木）老周這話在理！咱們有刨子、鋸子、木槌，還有小桃的竹篾、二娘的染布梭子，說不定真能敲出調(diào)兒來。就當(dāng)是閑時(shí)解悶，成不成的，圖個(gè)樂呵。

  趙二娘：（把藍(lán)布搭在晾布繩上，走過來拍了拍王阿福的肩膀）阿福，你力氣大，一會(huì)兒用你的大鋸子拉個(gè)長音，準(zhǔn)好聽！小桃，你那竹篾編起來有節(jié)奏，正好當(dāng)拍子。

  蘇小桃：（蹦蹦跳跳地拿起竹篾，試著編了幾下，竹片碰撞發(fā)出“嗒嗒”聲）哎，還真有勁兒！小豆子，你去把工坊里的銅鈴鐺拿出來，就是上次修宮燈剩下的那幾個(gè)，掛在竹籃上，搖起來肯定響。

  （小豆子應(yīng)了一聲，撒腿往工坊里跑。王阿福擼起袖子，扛起大鋸子，試著在一根空木頭上拉了一下，“吱呀”一聲，眾人都笑了。老周從腰間取下陶塤，放在嘴邊吹了一段短調(diào)，音色渾厚，瞬間壓下了笑聲，院子里靜了下來，只有槐樹葉被風(fēng)吹得“沙沙”響。）

  第二幕：器物當(dāng)樂，初譜霓裳

  場景

  次日清晨，宮束班工坊院內(nèi)，槐樹下擺著一排“樂器”：王阿福的大鋸子靠在木桌旁，桌上放著李三郎的木槌、蘇小桃的竹籃（掛著銅鈴鐺）、趙二娘的染布梭子，老周的陶塤擺在最中間，小豆子手里攥著幾個(gè)陶碗，碗里盛著不同量的水。

  （幕啟：蘇小桃站在院子中央，手里拿著一張紙，上面畫著歪歪扭扭的音符，是她昨晚憑著記憶寫的。李三郎、老周、王阿福、趙二娘圍在她身邊，小豆子站在一旁，緊張地看著手里的陶碗。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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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蘇小桃：（清了清嗓子）我昨晚想了想，那樵夫唱的曲兒，開頭得軟，像云慢慢飄過來，不如讓老周先吹段陶塤，定個(gè)調(diào)子。然后我搖竹籃上的鈴鐺，阿福用鋸子拉個(gè)慢音，二娘用梭子敲木桌，李掌事你用木槌輕敲桃木，小豆子就用陶碗按高低音接，怎么樣？

  王阿福：（撓了撓肚子）鋸子拉慢音？我試試，別到時(shí)候像殺豬似的，嚇著街坊。

  （老周拿起陶塤，閉上眼睛，深吸一口氣，陶塤的聲音緩緩流出，像山間的清泉，又像天上的云絮，飄在院子里。蘇小桃跟著節(jié)奏，輕輕搖晃竹籃，銅鈴鐺“叮鈴叮鈴”響，清脆悅耳。王阿福咬著牙，慢慢拉動(dòng)鋸子，這次沒有“吱呀”的刺耳聲，反而拉出了一段綿長的調(diào)子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