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1章 永世不得放出
“丫頭……”他俯下身,雙手撐在韓蕾身側,將她籠罩在自己的陰影里,聲音低沉,帶著前所未有的懇切與呼喚,“丫頭,回來……聽到了嗎?我不準你走?!?br />
“鎖情扣在這里,我們的信物在這里……它碎了,但你得回來。我們說過,要一生一世一雙人,你怎能食言?”
他一遍遍地呼喚著“丫頭”,這個獨屬于他的親密稱謂,此刻卻像石沉大海,激不起半點漣漪。
他緊緊盯著韓蕾的臉龐,期盼著那長長的睫毛能顫動一下,期盼那失去血色的唇能微微翕動,哪怕只是指尖一絲微弱的蜷縮。
沒有!
什么都沒有!
韓蕾依舊安靜地躺著,面容恬淡,仿佛只是沉浸在一個不愿醒來的夢境里,隔絕了外界所有的聲音與期盼。
她胸口的錦帕靜靜地躺著,那些碎片并未如他所期盼的那樣發(fā)出奇異的光華,或是重新聚合。此時的它們只是死物,冰冷地提醒著他現實的殘酷。
殿內靜得可怕,時間在無聲的呼喚與絕望的等待中一點點流逝。
炭盆里的火苗偶爾噼啪一聲,炸開幾點火星,映照著他由期盼逐漸轉為更深沉痛楚的臉。
那點因不信而燃起的星火,在絕對的無回應面前,似乎也開始搖曳,即將被無盡的黑暗吞噬。
就在他幾乎要被這死寂徹底淹沒時,一陣極其輕微,卻又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的敲門聲響起。
“嗑!嗑!嗑!”
“陛下?!笔翘O(jiān)總管李忠心的聲音,帶著十二萬分的小心翼翼,隔著厚重的殿門傳來,“華天佑華大人,還有紡織廠的李嫂,在宮外求見……說是,特來向陛下請罪?!?br />
請罪?
這兩個字像一根冰冷的針,刺破了趙樽沉浸其中的幻夢。
他渙散的目光慢慢聚焦,從韓蕾臉上移開,投向那扇緊閉的殿門。
請罪……是為了紡織廠的刺殺。
是了,外面還有事情需要他了結,還有害了韓蕾的人,需要他去清理。
他的丫頭躺在這里,那些造成這一切的人,豈能安然度日?
趙樽緩緩直起身。
就在起身的瞬間,他臉上所有外露的情緒,無論是悲痛、執(zhí)拗還是呼喚時的急切,都如同潮水般褪去,被一種極致的平靜所覆蓋。
這平靜比之前的死寂更令人心驚,仿佛暴風雨過后凝固的海面,底下蘊藏著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流。
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兒,眼神復雜難辨,有眷戀,有不舍,更有一種下定某種決心的冰冷。
趙樽走到門口,并未立刻開門,而是用那低沉卻異常平穩(wěn)的聲調,對著門外的李忠心吩咐,聲音不大,卻帶著絕對權威:“傳朕旨意,沒有朕的命令,任何人不得靠近皇后的鳳榻,更不得移動皇后鳳體分毫。違令者,斬?!?br />
“奴才遵旨?!崩钪倚倪B忙應下,聲音帶著顫音。
趙樽這才伸手,緩緩拉開了沉重的殿門。外面等候的宮人御醫(yī)們跪倒一片,頭埋得極低,不敢直視天顏。
他沒有看任何人,只揮手說了句:“你們都散了吧!”便邁步走了出去,反手輕輕將門帶上,仿佛怕驚擾了里面沉睡的人。
御醫(yī)們這才徹徹底底的松了口氣,跪伏著磕頭行禮后,趕緊提著藥箱快速退去,那動作一氣呵成,腳步急促。他們生怕再多待一會兒,陛下就會改變主意似的。
趙樽依然沒看他們,而是抬頭看向天空中飄落的雪花,感覺心似乎被剜去了一塊,空蕩蕩的,痛得讓他幾乎直不起腰。
恍惚間,他腦子里不自然的浮現出在北關山坳里韓蕾救下他時的場景。他突然顫了一下,才猛然想起兩年前的今日,剛好是他與韓蕾相識的日子。
剛好兩年!
難道,他用鎖情扣與韓蕾加持的緣分就只有短短兩年?
兩年,這算哪門子的緣分?
不,他不信!
想到此,他仿佛覺得自己又有了期盼的目標。
他深深的吸了口氣,直起腰大步走向前殿,背影挺拔如松。若非那過分蒼白的臉色和眼底深處尚未完全散去的猩紅,幾乎讓人以為,剛才那痛失摯愛、幾近崩潰的一幕從未發(fā)生。
御書房內,氣氛凝重得能滴出水來。
華天佑和李嫂跪在冰涼的金磚地上,內心充滿了惶恐與自責。
他們只知道皇后娘娘在紡織廠遇刺,陛下震怒,卻還不知道就在方才,未央宮已然發(fā)生了天塌地陷的變故。
“陛下,”華天佑以頭觸地,聲音沉痛,“臣有負圣恩,管理不善,竟讓刺客混入廠中,驚擾鳳駕,罪該萬死!請陛下降罪!”
李嫂也伏在地上,哽咽道:“民婦有罪,是民婦核查不嚴,才讓那包藏禍心的賊子混了進來,害得娘娘受驚……民婦萬死難辭其咎!”
他們以為,等待他們的將是帝王滔天的怒火,甚至,可能是立刻拖出去斬立決的結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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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御案后的趙樽,只是半垂著眼眸,目光落在虛空中的某一點,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拇指上的玉扳指。
聽了他們的請罪,他臉上沒有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