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在于你,而不在于我
丁士楨聞聽蘇凌這近乎赤裸裸的“索要籌碼”之言,臉上先是故意浮現(xiàn)出極大的疑惑和不解,仿佛完全沒聽懂蘇凌話中的深意。
他眨了眨眼,一臉茫然地反問道:“丁某的......價(jià)值?掌握的......籌碼?蘇大人......您此言......丁某有些聽不明白了......”
蘇凌只是靜靜地看著他,目光深邃,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,并不接話,仿佛在欣賞他的表演,等待著他的“下文”。
丁士楨被蘇凌看得有些發(fā)毛,眼神閃爍了一下,仿佛真的在努力“消化”和“理解”蘇凌的話。
半晌,他才仿佛恍然大悟般,臉上堆起誠懇的笑容,連忙說道:“哦!蘇大人您說的是這個(gè)??!您看丁某這腦子,真是被嚇糊涂了!”
他拍了拍自己的額頭,語氣變得“真摯”起來.
“丁某在聚賢樓時(shí)就已經(jīng)向大人表過態(tài)了!雖然在那里有些話確是言不由衷,但那份表態(tài),那份心意,卻是千真萬確的!”
丁士楨挺直腰板,做出鄭重承諾的姿態(tài)。
“只要蘇大人著手察查京畿道,無論您要查到哪里,查到哪個(gè)衙門,或者查到哪個(gè)人的頭上!只要用得著我戶部的地方,我戶部必定要人出人,要銀錢出銀錢!所有與該衙門或該人有關(guān)的戶部賬冊(cè)、卷宗、檔案......一切的一切,都無條件地供蘇大人隨時(shí)調(diào)用、查閱!戶部上下,包括丁某本人在內(nèi),必當(dāng)全力支持,全力配合!絕無二話!”
他說得慷慨激昂,仿佛拿出了最大的誠意。
蘇凌聽完,心中暗自冷笑。
好一招避重就輕!打得好一手漂亮的太極!
他豈能不知丁士楨這是在揣著明白裝糊涂?用這種看似毫無保留、實(shí)則空泛的“支持”來搪塞自己,試圖蒙混過關(guān)。
但蘇凌并未立刻點(diǎn)破,只是不咸不淡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語氣平淡地吐出兩個(gè)字道:“很好?!?br />
然后,他目光依舊鎖定丁士楨,慢悠悠地追問道:“還有呢?”
“還有?”丁士楨臉上的笑容一僵,露出一副更加“迷?!钡纳袂?,仿佛蘇凌的問題完全出乎他的意料。
他皺著眉頭,似乎又努力“思考”了一番,才猛地又一拍大腿,做出“剛剛想起”的樣子。
“哦!對(duì)對(duì)對(duì)!還有!還有!”他連忙補(bǔ)充道。
“若是需要丁某親自出面協(xié)調(diào)、鎮(zhèn)場子的時(shí)候,只要蘇大人您一聲召喚,無論何時(shí),無論何地!丁某定然快馬加鞭,第一時(shí)間趕到!必定站在蘇大人身邊,為您保駕護(hù)航,確保察查順利進(jìn)行!”
這番話,依舊停留在口頭支持和姿態(tài)表演的層面。
蘇凌聞言,臉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更濃了幾分,他盯著丁士楨的眼神也更加意味深長,緩緩點(diǎn)頭,再次用那種平淡卻給人巨大壓力的語調(diào)說道:“嗯,很好!”緊接著,依舊是那三個(gè)字。
“還有呢?”
“還......還有?!”
這一次,丁士楨徹底“愣”在了原地,臉上的表情徹底變成了不知所措和真實(shí)的“窘迫”。
他張著嘴,仿佛蘇凌的問題是一個(gè)無底洞,讓他完全無法應(yīng)對(duì)。
丁士楨皺著眉頭,苦著臉,似乎真的“絞盡腦汁”又想了好一會(huì)兒,最終才一臉無奈地、甚至帶著幾分“委屈”地?cái)偭藬偸郑曇舳紟狭丝耷弧?br />
“蘇......蘇大人......就......就這些了??!丁某......以及丁某能調(diào)動(dòng)的戶部資源......現(xiàn)在......現(xiàn)在能做到的,真的只有這些了!這已經(jīng)算得上是......為了配合大人您,毫無保留,傾其所有了!蘇大人您卻還問......還有什么?”
他一臉沮喪和絕望,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冤枉。
“丁某......丁某實(shí)在是想不出來了?。∧?.....”
丁士楨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極其可怕的事情,臉色瞬間變得慘白,聲音顫抖著,帶著巨大的恐懼試探道:“......莫非蘇大人您是想要......按圖索驥,就按照孔鶴臣授意丁某擬定的這份名單......將上面我戶部這一十九名官員......全都抓了問罪不成?!”
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氣,身體都搖晃了一下。
“若真是如此......那丁某......丁某豈不還是......難逃......”他話沒說完,但意思很明顯。
頓了頓,他似乎又想到了一個(gè)更可怕的可能性,眼神驚恐地看著蘇凌,聲音壓得極低,充滿了哀求。
“還是......還是蘇大人您......想讓丁某......出首狀告孔鶴臣啊?!這個(gè)......這個(gè)丁某真的做不到??!蘇大人!丁某委實(shí)沒有您這樣的勇氣和魄力!丁某......丁某真的不敢與孔鶴臣......正面交鋒,一較高下??!求大人明鑒!饒了丁某吧!”
他這番表演,將一種“被逼到絕路”、“黔驢技窮”、“膽小怕事”的形象刻畫得入木三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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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凌聽完他這連番的推脫、裝傻和訴苦,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難以捉摸,似笑非笑,似嗔非嗔。
他不再追問,也不再說話,只是就用那種深邃的、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,靜靜地、一動(dòng)不動(dòng)地盯著的丁士楨。
那目光并不銳利,卻帶著一種無形的、巨大的壓力,仿佛能穿透所有偽裝,直抵人心最深處。
丁士楨被蘇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