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世事紛繁
暮雪跟在寒鐵衣身邊,蹲下身去撫摸油光滑亮的狗毛,著手柔潤,絲滑到底,甚是可愛。
就是那‘咔嚓,咔嚓’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違和。
“這是狗還是狼?”暮雪問。抓起一只狗腿,想拗,卻沒那力氣。
“對你來說,是狗;對別人來說,是狼?!?br />
暮雪‘哦’了一聲:“它們那么乖,你是怎么做到的?”
“吹箭,里面有麻針;別摸了,再過一炷香它們就會醒來?!?br />
暮雪又‘哦’了一聲:“剛才我也在吹,兩腮確實很麻。”
黑暗中,寒鐵衣捏了一下暮雪的鼻子:“這么多狗,你可有辦法運回家去?”
“嗯!”暮雪歪著頭想了一下:“對了,九爺爺家有牛車;不過,要等明天才能去借咯!”
此刻已是深夜子時,月亮當空,照得大地一片蒼白。寒鐵衣還未回話,卻見村那頭,有五六盞紙糊燈籠徐徐飄蕩,貼著地面飄,一直往兩人所處之地飄來。
暮雪見寒鐵衣在手忙腳亂藏刀子和鉗子,以為他害怕,安慰道:“別怕,這里白天都沒多少人敢過來,晚上過來的肯定是十二位爺爺了?!?br />
“哦!”寒鐵衣故作恍然大悟:“是了,有位爺爺讓我住他家,可能現(xiàn)在才想起來找我。”
暮雪咯咯笑:“你想的美,爺爺們是來找我的?!?br />
來人,果然是十二位老頭,年齡皆在五十至六十歲之間,提著六盞燈籠,一瘸一拐,把燈籠都晃得一沉一浮。
一到近前,便將寒鐵衣圍在中間,快速地瞟了一眼地上的‘狼尸’,然后二十四只眼睛死死盯住寒鐵衣。
“你是人是妖?”當中一魁梧老頭率先說話,語氣甚是陰沉,少了一條左腿,空蕩蕩的褲筒在夜風中飛揚。
“瑾福爺爺,他是人,沒有尾巴?!蹦貉屜然卮穑龘暮F衣的腿會被打斷。
“梅丫頭,過來,他有沒有尾巴你怎么知道?”
暮雪沒有過去,而是將寒鐵衣護在自己身后:“勝爺爺,他的尾巴長在前面,只有一點點,這不算是妖怪吧?”
童真莫過如此,令十二個老頭赧顏汗下,嚴肅的臉孔慢慢松弛下來,語氣轉為和緩。
“你小子,小小年紀,獵殺那么多狼,解決了我村多年來的麻煩;你老實說,用的是什么手段?”說話者,還是那個缺了一條左腿的老頭,看來他比較有權威。
寒鐵衣知道他們肯定一直在暗中觀察,自己唱的山歌,定然也傳到了他們的耳里,于是回答很誠懇:“各位爺爺,小子無心與你們?yōu)閿?,你們對梅丫頭好,我一樣對你們好。我用的是吹箭,箭針焠的是麻藥,這些狼很快就會蘇醒,你們不要站在它們的嘴巴旁邊?!?br />
“啊……”
十二個老頭齊聲驚恐,紛紛退到狼群外圍,圍攏寒鐵衣的圓圈瞬間擴大到十幾倍。
暮雪瞧得咯咯笑,拊掌刮臉:“爺爺們,這些狗的牙齒已拔掉了,四條腿也拗斷了,瞧你們怕的,哈哈哈……”
十二個老頭羞愧難當,顏面盡失,凜然氣勢頓時挫了三分。還好梅丫頭出言提醒,否則會問出更多的難堪問題。初過來時,皆以為這些狼已被割喉或剖肚而死,所以才豪氣沖天站到狼堆中;唉!下次不能再為了節(jié)省松油,而少點六盞燈籠。
這場面忒煞有些尷尬,寒鐵衣連忙抱拳:“各位爺爺,這些狼每人兩條,留一頭我和梅妹子便夠了?!?br />
此時,群狼逐漸蘇醒,掙扎欲逃,卻哪里能起身傷人?只是在原地嗷嗷呼痛。
惡貫滿盈終有報,誰懷慈悲憐禽獸?
那瘸了左腿的孫瑾福抱拳施禮:“少俠高義,胸襟果然不同凡響,老夫佩服。但吾輩可不能為老不尊,占少俠的便宜;一頭狼市價三兩,還有官府懸賞,這是一筆不菲財富,少俠應當?shù)弥?,老漢們豈敢私分?”
有幾個老頭正為這筆意外之財暗暗激動,聽孫瑾福剛正不阿的言詞,頓時收斂起貪念,齊抱拳附和:“少俠應當?shù)弥蠞h們豈敢私分?”
老漢們突然一百八十度的轉變,令寒鐵衣頗為不適,正想回話,暮雪已咯咯笑著搶道:“爺爺們,我都說我有肉吃,你們也就有肉吃,此話不假吧?都別客氣,全部帶回去,我那頭也給你們了。寒鐵衣哥哥說,天亮他就帶我進山去打一頭老虎回來。”
最后這句,寒鐵衣可沒說,都是她捏造出來的,原因是暮雪不敢吃狼肉。
聽到天亮,寒鐵衣趕緊插話:“對對對,梅妹子說得不錯。爺爺們,快帶回家去,別讓村里人知道,也替我保密,暫時我不想與官家的人接觸?!?br />
老頭們都望望天,孫瑾福抱了抱拳:“恭敬不如從命,老夫們就愧受了。咱擇日再詳談,告辭!”
十二個人,或扛或抬,各帶走兩頭寒鐵衣重新扎暈的‘狼尸’,留給兩個小孩子的是那頭狼王。
不走村口大路,而是從村后小山坡繞回各自家中。
“我們也快回家吧!天亮前必須趕回去?!庇壹缈咐?,左手牽住暮雪,急匆匆往家趕。
再說昨天下午,一群悍婦堵在暮雪家門口,聲張要為自己的小孩討回公道,要么賠醫(yī)藥費,要么拆房大家平分,吵吵嚷嚷甚是繁華。這方面,又真的要多謝暮雪的兩位大伯娘‘維護’,若不是她們叉腰岔腿站在大門口阻擋這波浪潮,暮雪家的三間土坯房就真的難逃‘拆遷’的厄運了。
鬧鬧騰騰到當晚二更天才散去,以前都沒有這么隆重過,主要是那幫小孩子被寒鐵衣‘趕’得過于猛烈;要么胳膊脫臼,要么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