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之國的隱秘洞穴里，巖壁上的水珠正順著苔蘚的紋路緩緩滑落，在地面積成一小汪水洼，映著洞頂透下的微光，像一塊碎裂的鏡子。絕的上半身從潮濕的泥土里鉆出來，白色半邊臉轉(zhuǎn)向帶土，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：“帶土，要讓木葉高層和宇智波徹底翻臉，怕是沒那么容易。最近幾次巡邏隊(duì)的沖突，都被宇智波止水壓下去了?！?br />
  帶土正用指尖摩挲著面具邊緣的紋路，聽到 “止水” 二字時，猩紅的獨(dú)眼中閃過一絲冷光。黑色的風(fēng)衣在洞穴的穿堂風(fēng)里微微晃動，衣擺掃過地面的水洼，激起細(xì)碎的漣漪：“止水嗎？那個被稱為‘瞬身止水’的宇智波天才…… 看來，得先解決他了?！?他頓了頓，側(cè)頭看向絕，“絕，如今止水的實(shí)力如何？”

  絕的黑色半邊臉突然咧開一個詭異的笑容，白色半邊臉卻依舊保持著嚴(yán)肅：“根據(jù)潛伏在木葉的白絕傳回的情報，止水殺了橫水之后，整個人就變了。以前還能隱約感應(yīng)到他的查克拉流動，現(xiàn)在…… 像融進(jìn)了陰影里，完全摸不到底?！?br />
  “呵?！?帶土低笑一聲，笑聲在空曠的洞穴里撞出回音，“果然是天才。殺了自己的同伴，又被族人猜忌，還被木葉高層提防…… 這種處境下，他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開啟萬花筒寫輪眼了。”

  絕的白色半邊臉微微揚(yáng)起，似乎有些擔(dān)憂：“那…… 會不會很麻煩？”

  “麻煩？” 帶土轉(zhuǎn)過身，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，“萬花筒寫輪眼的力量雖強(qiáng)，副作用卻足以拖垮任何一個使用者。止水找不到解除副作用的辦法，就算開了眼，也不敢輕易動用。他越是天才，就越清楚那雙眼睛的代價?！?他抬手按住自己的左眼，那里曾鑲嵌回憶的寫輪眼，如今只剩下空洞的凹陷，“這種想用又不敢用的滋味，最磨人。”

  黑絕藏在泥土里的根系輕輕顫動，看著帶土毫無保留地分析著止水的弱點(diǎn)，心底冷笑：“看來自己這些年的演技還算過關(guān)?！?它模仿著白絕的語氣附和著，目光卻始終落在帶土握著面具的手上 —— 那只手的指節(jié)因用力而泛白，暴露了他對萬花筒寫輪眼的渴望，也暴露了他從未真正放下的執(zhí)念。

  洞穴外的海浪正拍打著礁石，發(fā)出沉悶的轟鳴，像是在為這場即將到來的算計伴奏。帶土將面具重新按回臉上，遮住眼底的猩紅：“先從止水下手。只要他一死，宇智波就再也沒有能壓下怒火的人了?！?br />
  絕的身體緩緩沉入泥土，只留下兩張臉露在外面，聲音從地底傳來，帶著泥土的濕冷：“我會讓白絕盯緊他的動向。”

  帶土轉(zhuǎn)身走向洞穴深處，黑色的風(fēng)衣在黑暗中拖出長長的影子，與巖壁上晃動的光影交織在一起，像一幅扭曲的畫。黑絕看著他的背影，白色半邊臉的表情漸漸隱去，只剩下黑色半邊臉的眼睛在微光里閃爍 —— 那里面藏著比洞穴更深的算計，比海浪更沉的耐心。

  水珠仍在滴落，敲在水洼里的聲音格外清晰，像在為這場圍繞止水展開的陰謀，敲響了無聲的倒計時。

  ——

  木葉的夜色浸在微涼的晚風(fēng)里，宇智波族地的燈籠次第亮起，在石板路上投下昏黃的光暈。止水推開自己房間的木門時，門軸發(fā)出 “吱呀” 一聲輕響，像在為這個疲憊的少年嘆口氣。

  十四歲的他已經(jīng)長到一米七，身形挺拔如松，眉眼間是宇智波特有的俊朗，只是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，此刻卻蒙著一層化不開的倦意。他脫下沾著夜露的披風(fēng)，隨手搭在椅背上，露出里面深色的緊身衣 —— 衣料上還殘留著任務(wù)時蹭到的草屑，袖口甚至有一道未完全愈合的刀痕。這副模樣，哪像個正值青春的少年，倒像個扛著千斤重?fù)?dān)的老者。

  止水走到窗邊，推開木格窗。晚風(fēng)帶著族地訓(xùn)練場的汗水味涌進(jìn)來，他的目光越過層層疊疊的屋頂，落在族長富岳家那盞最亮的燈籠上。橘紅色的光透過紙窗，在夜色里暈開一片溫暖的假象。

  “族長，這幾年，您也變了好多啊。” 他低聲呢喃，指尖無意識地?fù)钢把氐哪炯y。以前每次族人與木葉巡邏隊(duì)起沖突，族長總會第一時間把人叫回族地，用嚴(yán)厲的語氣訓(xùn)斥；可這半年來，富岳只是沉默地聽著，眼神里的掙扎越來越少，默許越來越多?！澳?不想再壓制族人了嗎？”

  這個念頭讓止水的胸口泛起一陣悶痛。他轉(zhuǎn)身靠在窗臺上，抬手按了按眉心。最近的任務(wù)越來越詭異，木葉高層的指令里總藏著試探，族里的激進(jìn)派看他的眼神越來越像看叛徒，連空氣里都飄著山雨欲來的味道。

  “好累啊……” 他滑坐在地，背靠著冰冷的墻壁，膝蓋抵著下巴。曾經(jīng)相信的 “火之意志”，在一次次猜忌與利用中變得模糊；曾經(jīng)敬愛的三代火影，如今想起他那雙看似溫和的眼睛，竟覺得深不見底。“連三代，我也不敢相信了?！?br />
  窗外的風(fēng)卷著一片落葉飄過，像一只無家可歸的蝴蝶。止水的目光落在隔壁的屋頂，那里住著比他小幾歲的鼬。那個總是沉默寡言的少年，眼神里有著不屬于同齡人的冷靜，也有著對村子的執(zhí)著。

  “鼬，你還值得相信嗎？”

  他輕聲問，聲音輕得像嘆息，連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問鼬，還是在問那個曾經(jīng)堅信 “只要努力就能化解矛盾” 的自己。房間里沒有回應(yīng)，只有遠(yuǎn)處訓(xùn)練場傳來的兵器碰撞聲，和更遠(yuǎn)處木葉警備隊(duì)巡邏的腳步聲，在寂靜的夜里交織成一張無形的網(wǎng)，將這個十四歲的天才少年，牢牢困在中間。

  月光從窗格漏進(jìn)來，在他疲憊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，映出那雙還未完全失去光彩的寫輪眼 —— 只是此刻，它緊閉著，像在逃避著什么，又像在積蓄著什么?；蛟S連止水自己都不知道，他的掙扎與疲憊，早已成了某些人棋盤上，最關(guān)鍵的一枚棋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