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衡兩個月前便染了頭疾，起初是夜晚不能整眠，最后發(fā)展到頭暈頭痛。

  吃了幾服藥頭暈頭痛倒是好了些，但卻總覺得精神不濟。

  大概人老了都是這樣，姜衡心情有些失落，只是在想起韓素素肚里孩子時，才會高興一些。

  若是能夠一舉得男，他一定放在身邊親自教導(dǎo)，不能再如以往一般，辰兒跟自己不親，軒兒更是直接就養(yǎng)歪了。

  韓素素懷孕，對于姜衡是喜事，但對于姜瑤來說便是一樁難以消解的心事。

  不管怎樣，要想日子過得好些，一味等著絕不是個辦法。姜瑤讓碧桃去買了一些安神的藥材，燉了一只乳鴿親自送去父親書房里。

  “父親，這是女兒親手燉的，你一定要嘗嘗?！鄙倥宰計扇?，將乳鴿湯雙手遞到姜衡手中。

  湯羹入口溫熱，姜衡喝了一口，放在桌上。

  “我知道你是個懂事孝順的孩子，這些時日苦了你了?！苯鈬@了口氣，“你前次去見季夫人，她怎樣說？”

  “季夫人說，哥哥也是苦命的孩子，雖然親事不成，但姜家與季家的情分還在，讓阿娘和我得空時過去走動走動?！苯幑郧纱鸬馈?br />
  姜衡點了點頭，“軒兒若是還在，說不定都成親了。罷了，日后你有空多去和季夫人親近親近，她家姑娘多，也省的你日日在家里悶著?！?br />
  姜瑤答應(yīng)一聲，又道：“父親，女兒日日在這府中坐享其成實在愧得慌。如今韓姨娘不能太操勞，女兒愿意為父親分憂，幫著料理內(nèi)宅之事?！?br />
  姜衡看了她良久。

  說實話，瑤兒長得很像蕓娘，以往他總覺得皎皎性子太冷清，不像瑤兒嬌柔可愛，故而偏心瑤兒。但現(xiàn)在，看到瑤兒這張臉，他便莫名有些疼不起來。

  “打理內(nèi)務(wù)傷精費神，哪里是姑娘家做的事?！苯鈸u了搖頭，“我已讓松煙去請王嬤嬤了。她是我的奶娘，辦事牢靠，由她來打理內(nèi)宅最合適不過?！?br />
  姜瑤有些失望，但還是笑著附和，“我以前便聽阿娘說起過王嬤嬤能干，她若是能來自然是最好?！?br />
  姜衡笑了笑，換了話題，“對了，前幾日孫郎中夫人送來一張?zhí)?，說是要辦一個雅集，邀請府中女眷去熱鬧熱鬧。韓姨娘如今也出不了門，家中女眷便只剩你了，你準備準備，到時候去湊個熱鬧。”

  姜家出了這么多事，又被降爵，難得孫夫人還能想到姜家。

  姜瑤很高興的答應(yīng)了。

  從書房回來，姜瑤將請柬交給碧桃，“父親寧愿將掌家之權(quán)交給一個外人，也不愿意給我，看來還是不信任我?！?br />
  碧桃不好接話，只是將孫家的請柬放好。

  姜瑤坐了片刻，起身道：“碧桃，隨我去見表哥一面?！?br />
  碧桃默契的去西跨院跟韓素素說了，主仆二人才出了府。

  夏日的陽光已經(jīng)有些炙熱，雖然順著陰涼處走，姜瑤依舊出了汗。

  剛走到清風(fēng)橋，轉(zhuǎn)過街角，便見臨河一家茶樓外停著一輛青帷馬車，趕車的人正是順伯。姜瑤低著頭想要避開，卻聽二樓傳來一陣熟悉的笑語聲。

  她下意識地抬頭望去，就見臨窗坐著兩人，左邊是位身著石青色褙子的中年婦人，鬢邊斜插一支東珠簪子，正是季夫人。而坐在季夫人對面的，恰是姜梨！

  姜瑤腳步頓了頓，一時移不開眼。

  只見季夫人笑意盈盈說了句什么，姜梨唇邊便漾起清淺笑意。

  這一幕比陽光還刺目，姜瑤瞇了瞇眼，只覺得心口發(fā)堵。

  她想起自己提著禮物，小心翼翼去拜訪季夫人，季夫人卻連門都沒有讓她進。她一直以為季夫人高傲清冷，卻不想居然對姜梨這般殷勤。

  姜梨如今只是一個商戶女，而自己才是姜家堂堂正正的姑娘，這樣對待，實在讓人不忿。

  碧桃看看樓上，又看看臉色發(fā)白的姜瑤，“姑娘，時辰不早了，咱們快走吧?！?br />
  “回府吧，”姜瑤神情黯然，聲音有些發(fā)啞，“林家改日又去。”

  碧桃還想問，姜瑤已經(jīng)深深吸了口氣，轉(zhuǎn)身就往回走。

  碧桃瞥了一眼樓上，只得跟在姜瑤身后默不作聲回了姜家。

  季夫人找姜梨是真的有事。

  “實不相瞞，”她抬眼看向姜梨，語氣懇切，“我那姐姐性子雅致，最喜花草，卻不懂布置庭院。過幾日她辦雅集，特意托我過來跟姑娘說說，看能不能幫她把院子布置一番?！?br />
  姜梨笑了笑，“孫夫人的雅集聽聞每年都辦得極是熱鬧，想必那園子也是極好的，怎么會想要重新布置？”

  季夫人笑著解釋，“姐姐去年修繕了庭院，引了活水進來。姑娘治的牡丹園姐姐去看過，十分喜歡，便托我一定請姑娘指點一二?！?br />
  “夫人抬舉了，只是不知孫府的院子格局如何？”

  季夫人早有準備，立刻從袖中取出一張紙，“這是姐姐院子草圖，你且看看?！?br />
  紙上用墨筆勾勒著院子的輪廓和布局。

  姜梨指著水邊一處凹陷，“這里若是種上幾叢菖蒲，再擺兩塊太湖石，便添了野趣?！?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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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她又指向花廳前的空地：“此處可以搭個半開放式的竹架，爬滿紫藤。日后坐在架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