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喜脈
躲在門邊啃糕點(diǎn)的石竹把紙包往懷里一塞,輕巧閃身,往他面前一擋。凌木南垂眸,看著這個不到他胸口的半大孩子,眼皮直跳,臉都青了。
之前被壓著往青石板上跪那一下,他膝蓋現(xiàn)在還疼呢。
這一打岔,石燕就把蘇葭然拎著進(jìn)了廳里。
“姨父……”當(dāng)著凌致遠(yuǎn)的面,她并沒有往凌木南跟前湊,而是連忙整理儀態(tài),低眉順眼,規(guī)規(guī)矩矩的行禮請安。
凌致遠(yuǎn)不解:“你來宣寧侯府做甚?”
凌木南并不知曉她是被抓進(jìn)府,也不著急上前維護(hù)。
蘇葭然只要謊稱是不放心表哥,過來尋他的,便合情合理。
可蘇葭然臉色蒼白,低垂著眉眼,嘴唇動了動,竟然沒有回答。
凌致遠(yuǎn)擰眉,目光開始變?yōu)閷徱暋?br />
“表妹定是來尋我的?!绷枘灸弦姞睿麛嗤ι頁踉谔K葭然前面:“虞瑾,我倒要問問,這就是你們宣寧侯府的待客之道嗎?一個下人就敢粗魯拉扯官眷……”
心尖尖上的表妹被粗魯對待,他心里窩火,越說氣勢越足,最后干脆矛頭直指宣寧侯府:“果然是有其主必有……”
虞瑾想抽他一嘴巴,可是打狗看主人,當(dāng)著凌致遠(yuǎn)的面,她不好動手。
眼角余光一掃,虞瑾抄起旁邊桌上他喝剩的半盞茶潑過去。
凌木南正在大放厥詞,吃了一嘴茶葉。
“凌世子,請你慎言!”虞瑾冷颼颼警告:“當(dāng)著令尊的面,我不想對你動手,但你若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不遜,就別怪我不顧兩家情面,給你難堪了?!?br />
“你……”凌木南頂著一臉茶葉沫子,還想叫板。
凌致遠(yuǎn)一記眼刀橫過去,他就老實了。
“瑾兒,我這逆子,回頭我?guī)Щ厝ケ囟▏?yán)加懲罰管教,方才你說另有一件事需要當(dāng)面分說,究竟何事?”凌致遠(yuǎn)甚是心累,強(qiáng)壓著火氣,額角青筋都繃緊了。
虞瑾斜睨蘇葭然和凌致遠(yuǎn),眼底就多了幾分玩味。
凌木南正手忙腳亂在抹臉上茶湯,蘇葭然居然很沉得住氣,并沒有急著過去安慰討好,或是火上澆油,而是老實本分的垂眸站著。
距離凌木南有三步遠(yuǎn),任憑是誰都難看出他倆之間有私情。
收拾掉散亂的思緒,虞瑾正色:“我要說的就是貴府這位表小姐,今日凌世子大張旗鼓過來退親,走的是我家正大門,很是光明磊落。偏巧我家下人晨起采買時又瞧見,他在繞來我家大門之前,先親自護(hù)送一輛布篷馬車過來,將其藏在了不遠(yuǎn)處的小巷。”
虞瑾說著,刻意一頓。
凌木南二人聞言,本能的對視一眼,齊齊變色。
“父親!”凌木南終于意識到事情脫離掌控,急切搶上前來,“不是的,你別聽……”
虞瑾不等他現(xiàn)想出借口搪塞,繼續(xù)道:“侄女一時好奇,在請了凌世子進(jìn)府吃茶后,親自過去那巷子口瞧,就見貴府這位表姑娘藏在馬車?yán)?,甚是好奇的盯著我府門前的鬧劇瞧呢?!?br />
說著,似笑非笑斜了蘇葭然一眼。
蘇葭然心虛的不由倒退半步。
幅度雖小,凌致遠(yuǎn)還是輕易察覺。
他眉宇間的褶皺隱隱加深,卻并未打斷虞瑾,示意她繼續(xù)說。
“世叔您知道,自祖母過世之后,宣寧侯府就由我掌家了,身為一家之主,為著家族大計長遠(yuǎn)考慮,凡事我都更喜歡往陰暗處想?!庇蓁羁畹纴?。
世家貴女,心思深沉,九曲十八彎的多了去,可大家對此往往都心照不宣,對外誰都要擺出一副知書達(dá)理、寬厚善良的賢惠樣子。
虞瑾這樣,倒是叫在場一眾男子都頗是無語。
虞瑾恍若未察,繼續(xù)道:“凌世子和蘇表妹今日種種行為,甚是反常,所以我請你家表姑娘進(jìn)府時,順便搭了一下她的脈……”
“你胡說!”蘇葭然下意識尖銳叫喊。
眾人循聲看她。
就看她下意識扯袖子遮擋手腕,咬著唇往后退。
那心虛的表情,寫了滿臉。
她是被虞瑾身邊那個會武功的丫鬟強(qiáng)行扯進(jìn)來的,從頭到尾,別說給她診脈,虞瑾甚至連她的一片衣角也沒摸到。
可是——
誰叫她做賊心虛呢?
即便她隨后反應(yīng)過來,也無從掩飾。
“姨父……我……我……”
她想說自己身體不適,或者直接裝暈,可又很快想到,虞瑾似乎已經(jīng)知道了什么,她若裝病,虞瑾就更有理由請大夫給她診脈了。
一時找不到更好的托詞,蘇葭然急得額角泌出一層汗珠。
凌木南也十分慌張,見她毫無作為,便搶過去強(qiáng)硬扶住她,扭頭對凌致遠(yuǎn)道:“父親,表妹好像身體不適,我先帶她回去?!?br />
說著,還抓著蘇葭然手臂,瘋狂給她使眼色。
蘇葭然卻是心口猛然一口濁氣堵上來,差點(diǎn)昏厥。
“不是,表哥我沒有……”她急切想要挽回些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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