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發(fā)任務的是江安河，任務時間是從今天晚上開始，凌卓去執(zhí)行任務之前，先去找了一趟江安河。

  坐在辦公室里，江安河幾乎要被文件給埋起來了，凌卓推門進來的時候甚至都沒有看到他這個人。

  有些不確定的，凌卓叫了句他的名字：“江安河？”

  被埋在文件后面的人緩緩抬起頭，在看到凌卓的時候，疲憊的眼睛才算是稍微有了點兒光：

  “凌卓啊，你怎么來了？身體怎么樣了？”

  凌卓這個不死之身一受傷，瞬間就成了聯(lián)盟的大新聞，好像沒有人不知道她受傷的，但是看到凌卓完好無損地站在這里，似乎又沒有任何人感到意外。

  “我來看看晚上任務的事情，”凌卓坐在江安河的對面，兩個人算是老鄉(xiāng)，在這個全都是異鄉(xiāng)人的天使聯(lián)盟他們兩個人倒是有了幾分相依為命的味道，說起話來凌卓也會更加放松一些，“這不是夜狼下的任務？”

  江安河搖了搖頭：“這個任務是亞爾弗列得下的，輪值主席有時候就喜歡在這些事情上來體現(xiàn)自己的權威。”

  凌卓會意地點了點頭。

  輪值主席是可以越權下達命令的，不通過上將颶風和作戰(zhàn)部部長夜狼的手，直接給他們管理的特遣兵部隊下達任務。

  咂吧了兩下嘴，凌卓想到噩夢之前話——

  颶風本來是不打算再給她下達命令的。

  這個亞爾弗列得·威廉姆斯手底下不干凈，凌卓心知肚明。

  而且，他就是A國人，對于今晚的任務，凌卓說不擔心那是假話。

  緩緩吐了口氣，凌卓看著還在埋頭處理公務的江安河，她敲了敲桌子：

  “老江，你知道蓋亞嗎？”

  “蓋亞？”江安河頭也沒抬起來，“知道啊，咱們在作戰(zhàn)學校上課的時候，她不就在課本上印著呢？”

  作戰(zhàn)學校？

  這個名詞凌卓也并不陌生，而且之前她的確是有一些關于作戰(zhàn)學校的記憶，只不過沒有那么深刻了。

  現(xiàn)在回想起來，關于作戰(zhàn)學校的記憶有可能是蓋亞的，也有可能是聯(lián)盟給她編造的一段假的記憶。

  “你問這個干什么？”

  江安河看了凌卓一眼，而此時的凌卓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，也不說話，江安河這才察覺出小姑娘的不對勁兒。

  將手中的筆放下，江安河十指交疊撐著下巴：“怎么了，這是有少女心事了？”

  凌卓白了他一眼：“老江，你覺得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？”

  “什么樣的人？”這個問題問的江安河有些莫名其妙，他先是聳了聳肩，“一個有趣的人，擁有世界上最強的能力，但是又只想摸魚，雖然沒有什么上進心，但卻很靠譜，無論什么任務，只要你在里面，我就會很安心。為什么這么問？”

  這還是凌卓第一次從江安河的口中聽到這么直白地夸贊自己的話，她微微張了張口，明明想要說“謝謝”，但是臉卻先紅了起來。

  “沒什么。”

  片刻后，凌卓有些囫圇地回了這兩個字，而后從沙發(fā)上起身，扭頭準備出門之前，她回過身看著江安河：

  “老江，我們是朋友，對吧？”

  江安河微微睜大眼睛，而后一邊點頭一邊說：“你如果愿意叫我一聲爸爸，當親人也不是不可以。哎呀！”

  江安河的話還沒說完，凌卓就將地上的垃圾桶直接扔到了江安河的懷里。

  關上門出去，凌卓摸了摸自己的臉——

  還微微有些燒呼呼的。

  至少，江安河還是將她當做是一個單獨的、完整的人的。

  至少，還有人承認凌卓這個人是存在的。

  緩緩吐了口氣，凌卓的心情比之前在醫(yī)院里要好很多。

  徑直來到裝備室，挑選好晚上需要的槍械之后，凌卓在洗消間里等候著。

  護送收容體的任務和其他任務比起來會多一個環(huán)節(jié)——洗消。

  因為收容體很多都有病菌，或者攜帶其他的病毒，執(zhí)行任務的人在接觸收容體前后都要進行洗消，這也是為了保證特勤隊員自己的安全。

  從洗消室出來，凌卓來到科研部的地下室，地下室走廊兩端被分割出了許多不同的房間，每個房間里基本上都被收容物塞滿了，有的是冰庫，有的是超級大魚缸，總之里面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。

  凌卓按照任務要求，來到最里面的房間，她輸入任務碼之后，房間門緩緩打開，在里面凌卓先是看到一輛升降機，而后伴隨著升降機從高處緩緩落下來，她總算是看到了——

  蓋亞的真身！

  被關在一個充滿了藍色液體的罐子里，蓋亞的身體像是嬰兒一樣蜷縮著，渾身上下都插滿了管子，斷肢的接觸面上不停在釋放生物電，每當蓋亞的肢體開始再生，準備和原來的身體鏈接在一起的時候，這些生物電就會將新生長出來的皮肉全都擊碎。

  不知道蓋亞被關在這里多長時間。

  凌卓微微皺著眉毛，看著蓋亞身體上的缺口，她很清楚如果蓋亞的大腦不拿出來，即便她像是現(xiàn)在這樣陷入沉睡狀態(tài)，也會體會到這種無盡的痛苦。

  他們只是不死，又不是不會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