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  莉亞的喘息在冰霧中凝成白刃。

  她將碎裂的冰渣聚成環(huán)狀旋渦，菲魯亞斯秘傳的「霜輪絞殺」本該在第三圈完成絞合，此刻卻因魔力紊亂扭曲成歪斜的齒輪。冰輪擦過紫冥肩頭時，竟將自己左袖凍在屏障上——

  "王室絕學？"紫冥指尖輕點冰輪裂隙，整座絞殺陣如被抽走軸承般轟然潰散，"更像是醉漢的涂鴉。"

  莉亞的耳尖紅得發(fā)燙。她突然并指劃過小臂，血珠混著冰晶凝成猩紅長槍——這是導(dǎo)師明令禁止的禁術(shù)「血霜矛」。槍尖刺出的瞬間，看臺上的扎克斯吹響口哨："喲，冰公主開始玩自殘了？"

  紫冥第一次蹙眉。

  她旋身避過矛鋒，紅棕色瞳孔倒映出莉亞猙獰的表情：冰藍瞳色正被血絲侵蝕，像凍湖裂開蛛網(wǎng)狀的傷口。當?shù)诙瑱M掃下盤時，紫冥忽然伸手扣住槍桿，掌心暗銀紋章與血冰接觸的剎那——

  "叮！"

  冰矛應(yīng)聲碎成三百二十一塊等體積的冰晶，如同被最精密的切割儀器分解。紫冥的指尖停在莉亞眉心："血祭術(shù)要配合精準的臟器溫度，你連脾臟區(qū)都凍傷了。"

  莉亞的瞳孔猛地收縮。

  她這才感到左肋傳來針扎般的刺痛，低頭看見冰晶正從毛孔滲出——禁術(shù)反噬比預(yù)想中來得更快。紫冥卻已退至五步之外，正在用手帕擦拭觸碰過血冰的指尖，仿佛剛摸過什么臟東西。

  "夠了！"莉亞嘶吼著震碎周身冰甲，霜霧在她背后凝成殘缺的冰翼。這是某種術(shù)式未覺醒的雛形，本該優(yōu)雅如天鵝展翅的形態(tài)，此刻卻像被折斷羽骨的傷禽。她裹著暴風雪俯沖而下，冰翼邊緣的棱刺卻在突襲途中不受控地增生，最終化作雜亂無章的冰棘囚籠——

  紫冥嘆了口氣。

  她甚至沒有移動，只是將三枚飛鏢呈品字形擲向地面。暗銀刃面精確嵌入冰翼魔力節(jié)點，失控的暴風雪突然調(diào)轉(zhuǎn)方向，將莉亞自己的右腿凍在冰柱上。觀眾席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，誰都沒看清紫冥何時解析了冰翼的能量回路。

  "你的冰在哭。"紫冥踏過滿地狼藉，靴跟碾碎一片折射著莉亞面容的冰晶，"它說......太燙了。"

  莉亞的指甲深深摳進冰柱。

  她終于意識到，紫冥的恐怖不在于力量碾壓，而在于那份抽絲剝繭的殘忍——每招每式都被拆解成可笑的零件，連羞憤都成了對方計算情緒消耗的砝碼。當紫冥的影子籠罩過來時，莉亞竟在戰(zhàn)栗中嘗到某種扭曲的快意：至少這女人終于肯正眼看自己了。

  冰霧深處，紫冥的星紋長袍泛起幽光。

  她注視著莉亞強行催動第二對冰翼，知道這場對決即將迎來最慘烈的終章——破碎的冰，失控的血，還有那些被驕傲腌漬到變形的殺意，都在朝預(yù)定好的崩壞點狂奔。

  冰面突然泛起漣漪。

  莉亞的足尖在霜層上輕點三次，整個訓練場數(shù)以萬計的冰晶同時折射出她的殘影。紫冥右眼的虹膜微微收縮——那些扭曲的光斑中至少有十七道虛影在同步移動，連呼吸頻率都被冰面共振完美復(fù)刻。

  "鏡花水月的小把戲。"她將飛鏢夾在指縫，卻遲遲沒有擲出。冰霧深處傳來細不可聞的裂響，像是有刀刃在冰層下潛行。

  真正的殺機來自紫冥左側(cè)四十五度。

  莉亞從折射盲區(qū)暴起突刺時，手中冰劍樸素得近乎笨拙——沒有冰裂式的霜紋，沒有禁術(shù)的血光，只有最基礎(chǔ)的「霜襲」直刺?？蛇@一劍的軌跡精密如尺規(guī)作圖，劍尖震顫頻率恰好抵消了空氣阻力，連安茲爾面具下的眉梢都挑動半寸。

  紫冥后撤半步，飛鏢截擊的軌跡卻落了空。

  冰劍突然化刺為挑，劍鋒擦過她鎖骨時炸開細密冰碴。莉亞的呼吸穩(wěn)得可怕，第二劍已封死紫冥肘關(guān)節(jié)的發(fā)力點——這是菲魯亞斯騎士團入門劍術(shù)「冰柩」，她十二歲后便不屑使用的基本功。

  "咔！"

  紫冥的飛鏢第一次格擋遲滯了半拍，刃面被冰劍磕出蛛網(wǎng)狀裂痕。她終于被迫拔出腰后短刃，漆黑刀身與冰劍相撞時爆出藍紫色火星。莉亞的劍勢卻愈發(fā)綿密，冰霧在她周身凝成簡樸的圓陣，每道斬擊都精確卡在紫冥重心轉(zhuǎn)換的間隙。

  "你的老師..."紫冥旋身劈開兩道冰棱，聲線首次摻入砂礫般的澀意，"教過你藏拙嗎？"

  莉亞的劍尖突然畫出銀鉤鐵劃的弧光。

  冰劍在高速震顫中解體，碎片卻如暴雨梨花射向紫冥下盤——這根本不是菲魯亞斯劍術(shù)，而是她在無數(shù)次磨練中自己創(chuàng)作的「虛刃流」。紫冥的短刃舞成黑蓮，仍有三枚冰片劃破袍角，在深灰布料上綻開霜花。

  "驚喜嗎？"莉亞喘息著后跳重組冰劍，虎口滲出的血珠在劍柄凍成赤珊瑚，"你以為王室公主只會照譜揮劍？"

  紫冥凝視著破損的袍角，忽然低笑出聲。

  她摘下發(fā)間星紋銀簪，如執(zhí)筆般捏在指尖："很好。"簪尖在空中劃出幽紫軌跡，尚未閉合的符文已讓訓練場重力紊亂，"現(xiàn)在開始，是付費課程——"

  小主，

  冰面突然塌陷成漩渦，莉亞的折射陣在扭曲力場中支離破碎。但她握劍的手更穩(wěn)了——當紫冥的銀簪刺來時，那柄普通冰劍竟穿透層層虛影，精準點中簪身七寸處的能量節(jié)點！

  冰劍嗡鳴著崩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