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道裂痕。

  莉亞的虎口早已血肉模糊，血水順著劍柄凍結(jié)成蜿蜒的赤藤，她卻將最后一絲魔力注入劍脊——冰晶從毛孔滲出，在皮膚表面凝成荊棘般的鎧甲，連睫毛都掛滿霜刺。這是菲魯亞斯皇族代代相傳的「終霜誓約」，以凍結(jié)心脈為代價(jià)換取的剎那輝煌。

  紫冥的銀簪懸停在符文最后一筆。

  她看著莉亞周身暴涌的冰潮，忽然松開手指——幽紫符文在空中坍縮成星屑，連帶著簪尖凝聚的殺招一同消散?！肝覘墮?quán)。」她說得輕描淡寫，仿佛在討論茶涼了要不要續(xù)杯。

  莉亞的劍勢已無法收回。

  冰潮裹挾著她撞向紫冥，卻在觸及對方胸口的瞬間被無形力場瓦解。安茲爾的星砂結(jié)界不知何時(shí)籠罩全場，將暴走的冰刃絞成無害的雪沫。莉亞踉蹌跪倒在紫冥腳邊，冰鎧寸寸龜裂，露出下面凍成青紫色的皮膚。

  "為什么...！"她嘶吼著捶打地面，冰渣混著血沫飛濺，"連最后一劍都不讓我刺完！"

  紫冥彎腰拾起星紋銀簪，指尖拂去簪身沾染的雪粒："你的靈樞在說‘救我’。"她將銀簪重新別回發(fā)間，轉(zhuǎn)身時(shí)袍角掃過莉亞顫抖的指尖，"而我對擊敗尋死之人沒興趣。"

  觀眾席的哄笑與噓聲海浪般涌來。

  扎克斯的金雀披風(fēng)在哄鬧中格外刺眼："第一位面的榮耀要靠對手施舍了？"安茲爾的星砂在空中凝成滑稽的投降白旗，又被他一口氣吹向莉亞頭頂。

  莉亞的哭聲突然撕裂冰霧。

  那不像公主該有的儀態(tài)——她蜷縮在冰面上，指甲摳著結(jié)界邊緣的星砂，哭得像被奪走最后一塊糖的孩子。此刻那些破碎的自尊和冰鎧一起扎進(jìn)肉里，比紫冥的飛鏢痛千萬倍。

  紫冥在離場門前駐足。

  "真正的劍，"她背對著滿地狼藉開口，"不會哀求敵人殺死自己。"月光穿過她發(fā)間的銀簪，在地上投出一道纖細(xì)的影刃，恰好刺中莉亞抽搐的肩胛。

  法爾斯敲響法杖宣布勝者時(shí)，莉亞的冰劍正融化成血水。

  她死死盯著掌心潰散的冰晶，恍惚看見童年那個(gè)在鏡廳練劍的自己——冰鏡里的女孩高舉木劍，發(fā)誓要成為不需要「霜穹鏡」也足以照耀王庭的太陽。而現(xiàn)在，融化的冰水正倒映出滿臉淚痕的失敗者，連幻影都在嗤笑她的狼狽。

  扎克斯的嗤笑與醫(yī)療隊(duì)的腳步聲逐漸模糊。

  莉亞將額頭抵在殘留紫冥體溫的冰面上，終于明白最冷的不是菲魯亞斯的極寒，而是對手連碾壓你都嫌浪費(fèi)眼神的，那種冰原般的傲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