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3、★醒時春山
寧向晚從楚喬的渡心診所出來后,她扶著店外欄桿將系著風(fēng)鈴結(jié)的藥袋輕輕放進包中。
她的指尖觸到繩結(jié)的剎那,一陣眩暈襲來,潛意識里似乎有什么碎片正在剝落。
母親趙晚吟總在夏日夜晚系上風(fēng)鈴,風(fēng)鈴聲掠過間,鈴聲混著她的溫聲細語:“向晚,聽見風(fēng)鈴響就該回家了。”
記憶中的月光漫過窗臺,母親的只言片語跟風(fēng)鈴碎響織成一片溫柔的網(wǎng)。
她搖搖頭穩(wěn)住身形,寧向晚感覺到清醒了不少,她捏著藥袋壓到包底,不想讓顧云舒察覺到什么。
寧向晚接著下了樓梯,走向另一條磁器老街的路。
寧向晚在磁器老街走著,路過一家奶茶店,她下意識點了杯顧云舒愛喝的楊枝甘露,五分甜,雙倍西柚粒。
寧向晚又到旁邊的店給自己要了一杯醒時春山,這是她們從前的固定搭配。
寧向晚滿意的點頭后拎著兩杯飲品在手里,這個時候顧云舒的電話剛好打來,說已在路邊停好車。
寧向晚趕忙走到磁器老街的街邊跟顧云舒匯合。
一輛寶藍色奧迪a6在路邊下停穩(wěn)。
車窗降下間,首先露出顧云舒耳后菱形碎鉆耳釘,接著是一襲藏藍色緞面魚尾裙的剪影。
裙擺隨她下車的動作輕輕揚起,與車身流暢的弧線形成微妙呼應(yīng)。
她踩著肉色平底鞋跨出車門,指尖在車門把手上頓了頓,腕間細鏈上的海豚吊墜晃了一下。
寶藍色車身映出她妝容的棱角:
煙熏紫眼影從眼尾向眉骨暈染,像被晚風(fēng)揉皺的夜幕。
唇色則是深梅子色,唇間的顏色搭配洇出顧云舒幾分溫柔的侵略性。
她接著鎖好車下了車,走近寧向晚挑眉了一下。
顧云舒的視線落在寧向晚遞來的楊枝甘露,開口道:“寧隊長躲我躲得真辛苦,你散心都散到磁器老街了?”
“醫(yī)院待久了太悶,不知不覺走到這里了?!睂幭蛲砜粗舆^楊枝甘露,說道。
恍惚間與記憶中兩人共撐一把傘的雨夜重疊。
【四年前】
【嘉陵江女尸箱案,結(jié)案日?!?br />
她們第一次完成嘉陵江女尸箱案的那個傍晚,如釋重負(fù)。
寧向晚揉著發(fā)酸的后頸,看見顧云舒正在解剖報告末尾簽名字。
顧云舒晃了晃車鑰匙,舊時她還開著那輛白色捷達,說道:“向晚,跟我去透透氣?龍湖天街新開了奶茶店。”
寧向晚跟著她出了警局來到停車場。
寧向晚一邊走一邊聽她絮絮說著尸檢時發(fā)現(xiàn)的胃內(nèi)容物:“西米露和西柚粒,死者最后一頓喝了楊枝甘露。”
這話讓她莫名咽了咽口水,直到看見奶茶店招牌時才驚覺餓意。
顧云舒在店門口停步,說道:“幫我也帶一杯吧,五分甜,雙倍西柚粒。我不喜歡太膩。”
暴雨是在她們踏出店門的瞬間砸下來的。
寧向晚抱著兩杯飲品往車跑,卻被顧云舒一把拽進懷里。
黑色長柄傘在頭頂撐開,她鼻尖蹭過對方的領(lǐng)口,聞到消毒水混著梔子香水味重疊的氣息。
顧云舒的笑聲混著雨聲,傘骨傾斜出的弧度剛好罩住寧向晚懷里的飲品。
她自己半邊身子浸在雨里,說道:“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刑警隊的人被雨淋成落湯雞的樣子。案子破了值得慶祝,但楊枝甘露要是灑了,我可要算你損毀物證?!?br />
雨滴順著傘沿砸在地上,寧向晚盯著顧云舒睫毛上的水珠。
她開口,問道:“你總說解剖刀是法醫(yī)的第二雙手,那傘呢?”
顧云舒挑眉,傘尖挑起一簾雨幕,說道:“傘?是裝著活人物證的移動保管箱?!?br />
她們在積水里深一腳淺一腳地走,白色捷達的尾燈在雨霧中變得忽明忽暗。
寧向晚發(fā)現(xiàn),顧云舒的裙子下擺和自己的褲腳同時滴著水,像兩條終于交匯的河流。
當(dāng)她把溫著的楊枝甘露塞進對方手里,觸碰到顧云舒手掌心溫度間。
后來她才知道,那是長期握止血鉗留下的印記。
如同自己虎口處的握槍繭,都是刻進皮肉的職業(yè)勛章。
車內(nèi)空調(diào)很快烘暖了潮濕的衣物,顧云舒咬著吸管看向窗外,雨幕中的霓虹在她瞳孔里一閃而過。
原來有些習(xí)慣,早在她們第一次并肩作戰(zhàn)間,就已經(jīng)在彼此生命里生了根。
那把黑色長柄傘后來一直放在顧云舒的家里,傘骨內(nèi)側(cè)漸漸積了層薄灰。
寧向晚后來無數(shù)次點單的下意識,楊枝甘露,五分甜,雙倍西柚粒。
這個配比里像是藏著某種密碼,能破譯出她們在嘉陵江尸箱案后,共撐一傘走過的所有晴雨。
【現(xiàn)在進行時】
顧云舒瞥了眼她手中的醒時春山,輕笑一聲:“你的記性倒好,沒忘我的喜好?!?br />
“我跟你之間的有些習(xí)慣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