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7章 血書與頭骨下落
鬼金羊要鉅子血書和鉅子頭骨的下落。
“我哪里曉得?!毖载鼭M眼正色,直白一問,“你是墨家門徒?”
鬼金羊不置可否,言攸就此認(rèn)定了,難怪她與令狐微會那樣相熟。
“你不知?”
言攸道:“我為何應(yīng)知曉?又為何要卷進(jìn)墨家鉅子之爭?”
鬼金羊正想續(xù)問什么,門外小廝叩門送來了紙筆,言攸叫那人放在門口處就是,稍后廊道上靜了。
言攸一句話堵死了她無意義的問詢。
“我不知道,我若是能號令墨家門徒的真鉅子,怎么不讓他們替我殺盡惡徒?也不會費心至此?!?br />
鬼金羊復(fù)又嘆笑:“也是?!?br />
言攸謄錄冊上內(nèi)容時,在她與秦嫽阿姐的名字那頁停留了一陣,糾結(jié)該不該將上面的錯誤改正。
身邊人端看簿冊,瞳色淡淡,指腹摩挲頗有些歲月的書頁,“怎么在這一頁看了格外久,哪里不對嗎?”
她還是原原本本抄好了,說道:“哪里都不對,改正了也仍有不對。冊子你收好,背著門主私自收回舊物,當(dāng)心被剝掉一層皮?!?br />
“好,謝姑娘提醒?!逼と鈹D動舊疤,連笑都是難看的。
“再會?!?br />
迎上鬼金羊熱切又探尋的眸光,言攸的眼只與其交接幾息,回轉(zhuǎn)過去,倔強(qiáng)地拖著一只跛腳離了賭坊。
墨家,前鉅子?
言攸說:“我不知道?!?br />
對誰都是這套說辭。
天命不可說。
她當(dāng)真不知道血書和鉅子頭骨的下落嗎?
*
養(yǎng)傷只是出宮的由頭。
言攸有半數(shù)時間都留在燕子巢,琢磨新的偃甲人,褚懷靈在她這里過得很好,知道她在宮中受傷,日日都親自照顧。
“若不是太子弟弟,九妹就要被推去和親了……”褚懷靈在她身邊覺得安心,慶幸道。
木屑一點點撬落,灑了些堆在衣擺上,褚懷靈見她專注便不再打擾。
前段時日京中幾乎被某些人倒翻了一遍,褚懷靈縮身在空心木傀中,從小小的孔洞中目送他們?nèi)霊蚍?、粗蠻地找尋、遍尋無果無奈離開。
言攸放下刀具,一張女人的面容在死物上重現(xiàn),演繹出淡淡的詭怪,越像人越駭人。
給偃甲人搽上胭脂、穿上外衣,那就更逼真了,足讓心有愧疚者夜半時不敢對看,恐其出現(xiàn)在夢中驚擾。
她拍拍身上雜質(zhì),接上褚懷靈剛說的話:“是要謝太子?!?br />
褚懷靈和兄弟姊妹都不親,可能是在異鄉(xiāng)時見到褚昭和抓住救命繩索一般,對褚昭有多些偏向。
“阿嫽,九妹說是你去求了太子弟弟,你的嘴也很有幾分能耐,能捏住他?!?br />
褚懷靈的真心話讓言攸處在怔恍中。
“是太子殿下識大局,況且我也記不清做了些什么,連殿下大婚都沒能去祝賀,一直躺臥在榻上,擔(dān)心自己會不會成為廢人?!?br />
褚懷靈想她不要深思和糾結(jié)過往,岔開話題,自顧自為偃甲人添妝。
她疑惑出聲:“這是照著哪個人做的嗎?好精細(xì),連痣都點了?!?br />
言攸只簡單敷衍:“是一個姐姐,傀偶是為九公主做的。”
“?。拷o長清做的?”褚懷靈放手不再碰。
言攸道:“殿下喜歡聽?wèi)?,聽了燕子巢的事,又迷上了偃甲戲?!?br />
她出宮前與褚昭協(xié)定:她為東宮做最后一件事,讓罪有應(yīng)得之徒受果報橫死。
“你覺得要給它點睛嗎?”褚懷靈看這東西時間長了還有點子發(fā)怵,不明此物會不會與紙扎人一樣的忌諱。
言攸檀口微張,溫聲吐了個“點”字。
褚懷靈手上下筆忽然間沒了輕重,筆尖差點壓在整個眼窩中。
她已不愿再看了,害怕夢中要憶起。
“這東西會不會嚇到長清?我聽說長清因為刺傷永寧,被罰去守皇陵了,時日不長也不短……她哪里吃過這種苦,在陰森森的地點待上幾天就后悔了吧?!?br />
言攸給偃甲人蒙蓋上一層不透的布帛,喊褚懷靈一起下樓去排新戲。
樓梯上,兩人一高一低踏出篤篤音節(jié),言攸悠然道:“那東西就是用在皇陵里的?!?br />
褚懷靈:“頂替人殉嗎?”
言攸:“的確可作此用,不過這一回……是九殿下要用它送人去殉葬謝罪?!?br />
*
大祁皇陵
皇陵僻靜,最最清晰的無外乎風(fēng)聲,凄涼蕭瑟嗚嗚然。
褚文景比褚沅多守了幾日皇陵。
在這里的下人,大多是年老色衰的,而口齒倒很有不饒人的能耐,心性也是表里不一。
帶著行囊入皇陵的第一日,就被無邊的清苦折磨得苦不堪言。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