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6章 沒骨頭的舊貴族
高麗地面上,風(fēng)有些不對頭。
藍玉坐鎮(zhèn)在此,一雙虎目掃過城池內(nèi)外,總覺有股暗流在底下涌動。
自他領(lǐng)兵駐此,高麗舊貴族們面上恭順,見了他躬身行禮,滿口“將軍勞苦”,可那眼神深處,總藏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。
這些人,祖上多是前朝勛貴,雖如今沒了往日權(quán)勢,卻仍在暗地里勾連,府中常有賓客往來,深夜里也總有燈火亮著,不知在商議些什么。
更讓人起疑的是,這些舊貴族竟與浙東集團派來的人手走得極近。
浙東那幫人,原在南邊有些勢力,此番派人來高麗,說是經(jīng)商,卻常往貴族府邸鉆。
有時在酒肆茶館遇上,幾句話便湊到一處,眼神躲閃,說的盡是些無關(guān)痛癢的閑話,可那神態(tài),分明是在遮掩著什么。
藍玉麾下的斥候早已探得,這些人私下里交換的物事不少,有書信,有藥材,還有些遼東軍的布防圖殘頁——雖不全,卻也足夠讓人驚心。
他們的心思,明眼人一看便知:無非是想借著舊貴族在本地的根基,一點點滲透進駐守高麗的遼東軍里。
遼東軍的弟兄們多是北方漢子,性子直爽,初來乍到,對高麗地面不熟,有時難免要與當(dāng)?shù)厝舜蚪坏馈?br />
那些舊貴族便借著這點,或是請軍官赴宴,或是送些土產(chǎn),言語間打探軍中動靜。
浙東來的人則更狡猾,混在商販里,跟軍中采買的兵士套近乎,問些糧草調(diào)度、換防時辰的事。
有一回,一個浙東商人借著給軍營送菜,偷偷塞給一個小兵一塊銀子,想打聽校尉們議事的時辰。
那小兵雖年輕,卻也警醒,當(dāng)場喝止,把人扭送到了藍玉面前。
藍玉二話不說,將那商人打了三十大板,枷在營門口示眾,才算敲山震虎。
可這只是開始。
暗地里,那些勾連仍在繼續(xù)。
舊貴族的子弟開始托關(guān)系想進遼東軍當(dāng)差,浙東來的人則在軍營附近開起了店鋪,明著做生意,實則眼睛一直盯著營里的動靜。
藍玉心中有數(shù),這些人想滲透,沒那么容易。
他早已傳令下去,凡軍中要務(wù),只許核心將領(lǐng)知曉,兵士們也都得了吩咐,不許與外人生疏往來,更不許泄露半句軍務(wù)。
每日操練之余,他還親自帶著親兵巡查,見著形跡可疑的,便抓來盤問。
高麗的風(fēng),還在刮。
藍玉站在帥帳前,望著遠處的山巒,冷哼一聲。
想動他的遼東軍,這些人怕是打錯了主意。
他倒要看看,這些暗流敢不敢真的涌到臺面上來。
高麗那些舊貴族,近來個個如驚弓之鳥。
前番藍玉在營門枷了那浙東商人,三十大板打得皮開肉綻,那哭嚎聲在營外飄了三日,聽得這些人夜里都睡不安穩(wěn)。
有幾個膽小的,私下里聚在一處,額頭直冒冷汗。
“這藍玉是個狠角色,”一個白胡子貴族哆哆嗦嗦道,“咱們原想著搭個線,撈些好處,哪想他眼尖得像鷹,這才剛開頭就被識破了。再這么鬧下去,怕不是要把身家性命都搭進去?!?br />
旁邊一人連連點頭:“可不是!前日我家小子想去軍中謀個差事,剛托人遞了話,就被巡邏的親兵盤問了半宿,差點把底都兜出來。依我看,這渾水咱們蹚不起,趁早收手吧?!?br />
這話一出,眾人都沒了聲響,心里卻都動了退意。
這些人本就不是什么硬骨頭,先前跟著浙東集團的人摻和,無非是想借著他們的勢力恢復(fù)些往日榮光,如今見風(fēng)頭不對,自保要緊,哪還顧得上什么合作。
可他們想退,浙東集團的人卻不答應(yīng)。
沒過兩日,一個戴方帽的浙東管事便找上門來,臉上堆著笑,眼神卻冷得像冰。
“諸位大人近來似是有些懈怠啊,”他呷了口茶,慢悠悠道,“前幾日說好要打探的軍糧數(shù)目,怎的還沒信兒?”
那白胡子貴族干笑兩聲:“管事有所不知,藍玉管得緊,實在難辦……要不,這事兒就算了?你我各回各家,互不相干?”
管事聞言,臉上的笑瞬間沒了,“啪”地將茶杯往桌上一放。
“算了?”他冷笑一聲,從袖中摸出幾張紙,往桌上一甩,“李大人,您去年偷偷給北元殘部送過糧草,這事忘了?還有金大人,您府中藏著前高麗王的龍袍碎片,想干啥,還用我說?”
幾張紙,竟是這些貴族暗地里做的齷齪事,樁樁件件都寫得明白。
眾人看了,臉霎時白了,手也抖了起來。
這些事若是被藍玉知道,輕則抄家,重則砍頭,哪里是“算了”就能了結(jié)的。
“你……你們竟早就留了后手?”有人氣急,指著管事說不出話。
“彼此彼此,”管事站起身,拍了拍衣襟,“咱們合作,本就是各取所需。如今事沒成,你們想拍拍屁股走人,哪有這等便宜事?”
他湊近一步,壓低聲音,“要么,接著把事辦下去,成了,這些東西自會銷毀,你們還能得些好處;若是敢退,明日一早,這些紙就會出現(xiàn)在藍玉的案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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