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7章 罵戰(zhàn)
由此,遼東一事遂定。胡惟庸心中憤懣難平,卻礙于圣意,只得將這股怨氣強自吞入腹中,表面上喏喏稱是,然心中已暗自盤算,另尋時機,再與常孤雛做過。
胡惟庸心有不甘,遂遣親信密赴山東曲阜,面見孔家主事之人,道:“遼東常孤雛,行事乖張,擅自廢祖宗所定匠籍之制,實乃大不敬。如今又于遼東弄權,蠱惑學子。
孔家乃儒門正宗,理應秉持大義,對其輿論施壓,以正天下視聽,維護儒學正統(tǒng)與祖宗規(guī)制?!?br />
孔家主事者聞之,沉吟良久,終為其所動,決意依言而行,對遼東展開輿論刁難。
山東士林素以孔家馬首是瞻,孔家既表明對遼東常孤雛之舉持批判態(tài)度,山東士林旋即群起響應。
諸生奔走相告,于各大書院、市井茶館,乃至通衢要道,紛紛發(fā)聲指責常孤雛。
或著文刊于學刊,斥其廢匠籍為背祖亂制;或聚眾講學,痛陳常孤雛之行乃離經(jīng)叛道,擾亂教化。
一時之間,輿論洶洶,矛頭皆指向遼東,欲以悠悠眾口,迫使常孤雛低頭。
常孤雛豈是任人拿捏之輩,聞山東士林受孔家蠱惑,對遼東肆意刁難,心中大怒。
遂奮筆疾書,作一篇《論孔家世修降表》。
論孔家世修降表:
自秦以降,風云變幻,朝代更迭如走馬觀花。
其間,山東曲阜孔家,素以儒宗嫡脈自居,享盡尊榮,受歷代帝王崇奉,禮祀不絕。
然考諸史實,孔家于鼎革之際,多有修表請降之舉,實令天下仁人志士心寒。
昔金元鐵騎南下,山河破碎,華夏陸沉。
孔家不思匡扶大義,挽狂瀾于既倒,竟率先遞表稱臣,諛詞諂媚,以博新朝之歡心。
彼時,神州板蕩,萬民流離,仁人志士皆以死相抗,守我漢家衣冠氣節(jié),而孔家卻棄忠義于不顧,為求一族之富貴,屈膝事敵,其行徑何異于叛國投敵之徒?
元季失鹿,群雄并起,太祖高皇帝以神武之姿,驅(qū)除韃虜,恢復中華,重開大漢天日。
孔家見風使舵,旋即歸附大明,搖身一變,又成新朝座上賓。
其趨炎附勢之態(tài),令人不齒。
所謂圣人后裔,儒家正統(tǒng),當以道德為楷模,忠義為準則,然孔家之行,與市井逐利之徒何異?
今遼東革新,意在興利除弊,保境安民,為大明謀萬世之福祉。
孔家不思襄助,反受奸人挑唆,鼓動士林,對遼東輿論刁難。
此舉實乃小人行徑,盡顯其狹隘短視。
常某今作此文,非為一己之私怨,實欲警醒天下,莫為孔家虛有其表之“圣裔”光環(huán)所惑,當辨其表里,察其真?zhèn)巍?br />
孔家若不思悔改,繼續(xù)為非作歹,必將為天下人所唾棄,遺臭萬年!
此文一經(jīng)傳揚,似巨石投入深潭,激起千層浪。
孔家眾人見狀,頓時怒不可遏,家主拍案而起,怒聲斥道:“常孤雛這豎子,分明是血口噴人!我孔家世受尊崇,向來恪守祖訓,忠義傳家,豈容他如此污蔑!”
族中耆宿亦皆憤然,紛紛指責常孤雛此舉乃惡意中傷,欲圖毀壞孔家百年清譽。
遂即刻商議對策,欲發(fā)文反駁,以正視聽,誓要常孤雛為其言行付出代價。
辯誣書:
近日,遼東常孤雛作《論孔家世修降表》一文,對吾孔家肆意詆毀,言辭不堪,實乃大逆不道之舉。
吾孔家累世傳承,為華夏儒道之宗,自周公制禮,孔圣立言,教化萬邦,德被蒼生,千載而下,從未敢有一刻忘卻圣人教誨,背離忠義之道。
至于常氏所指金元之時修表請降,實乃斷章取義,歪曲歷史。
彼時天下大亂,生靈涂炭,吾孔家為保斯文不墜,延續(xù)圣學傳承,不得已而為之。
且孔家雖處亂世,亦暗中護持諸多忠義之士,傳承華夏衣冠禮儀,為日后光復漢室,保存火種。
此等苦心,豈為常孤雛之流所能領會?
至大明皇帝定鼎中原,吾孔家率先歸附,乃順應天命,非為趨炎附勢。
吾家以儒道輔佐圣君,宣揚教化,助大明開太平盛世,此乃為臣之忠,為儒之責。
今常孤雛以革新之名,行離經(jīng)叛道之實,廢祖制、亂綱常,眾人稍有異議,便惡語相向,肆意抹黑。
其心可誅,其行可鄙!
吾孔家秉承圣人遺訓,為天下正視聽,特作此文,以證清白,亦望天下有識之士,勿為常孤雛之流所欺,共護華夏正道,捍衛(wèi)儒門尊嚴。
衢州南宗孔氏聞此紛爭,眾人聚議。家主神色淡然,環(huán)顧族人,緩緩道:“曲阜北宗與那常孤雛此番糾葛,我等且作壁上觀。自宋室南渡,我南宗與北宗各承圣脈,諸多過往,恩怨交織。今北宗遭此輿論風波,我等何必卷入。且觀其發(fā)展,權當一場戲看罷。”
族中眾人皆點頭稱是。
于是衢州南宗孔氏按兵不動,既不發(fā)聲聲援北宗曲阜孔家,只在一旁冷眼旁觀,靜待事態(tài)演變。
衢州南宗孔氏,自宋室南渡以降,便承續(xù)圣脈。其于太祖朱元璋招攬之時,配合殷切,遠勝曲阜孔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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