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5章 氣氛凝重
所有的人都默默注視著,除了誦經(jīng)的無塵與靜玄,沒有人說話,只有微風卷著沙粒,發(fā)出沙沙沙的聲音,為這位見證了整個地下族群最后百年滄桑的老人送行。
簡單的墳塋在沙丘上隆起一個小小的鼓包,像一個漂泊了太久的靈魂,終于找到了她的歸處。
短暫的悲傷之后,隊伍必須繼續(xù)前進。
停留意味著消耗寶貴的水和體力,意味著危險的到來。
鳳婉站起身,目光掃過一張張悲戚的臉。
“桑婆看到了她想看的天地,現(xiàn)在,輪到你們了?!?br />
她提高了聲音,清越的嗓音在空曠的沙海中傳開,“記住她,記住所有等待過我們的人!然后,走下去!走向我們新的家園!”
“走!”
鐵叔抹去眼淚,第一個背起了行囊,他的背影似乎比之前更加佝僂,卻更顯堅毅。
隊伍再次啟程,沉默中多了一份沉重的力量。
日頭越來越毒,沙地燙得隔著鞋底都能感到灼熱。
干燥的風裹挾著細沙,無孔不入。
對于習慣了地下潮濕陰涼環(huán)境的人們來說,這是極其嚴峻的考驗。
不斷有人因脫水或中暑而倒下,幸好有提前準備的藥物和鳳婉的及時救治。
虞江依舊沉默,但他不再只是冷眼旁觀。
當看到一個孩子差點陷進流沙時,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出手,一把將孩子拽了回來。
孩子母親連聲道謝,虞江卻只是繃著臉,微微點了點頭,然后快步走開。
鳳婉注意到了他的情緒變化,她好像也有些明白他為何會如此。
從這里走出去,他們幾人面對的就是分別,鳳婉一直沒有給過他確切的答案。也沒法給他。
一個南疆王,一個未來大周的女帝,他想要與鳳婉在一起,很難。
可現(xiàn)在可不是談論兒女情長的時候,所以鳳婉也只是叮囑了一下公羊,讓他好好照顧虞江,而她自己一直穿梭于人群之間。
夜晚降臨,沙漠的溫度驟降,寒冷刺骨。
人們擠在一起,依靠彼此的體溫取暖。
篝火燃起,映照著一張張疲憊的臉。
有人拿出一些木簡,就著火光,低聲給孩子們念誦上面記載的、關于夜闌國風物的只言片語——那些他們從未見過的青山綠水,繁花似錦。
那聲音,像是黑暗中搖曳的星火,微弱飄搖地閃爍著。
鳳婉坐在火堆旁,看著跳躍的火焰,心中那份滾燙的責任感愈發(fā)清晰。
她不僅要帶他們走出沙漠,更要為他們找到一個有青山相伴,有綠水環(huán)繞的地方。
第二天,第三天……隊伍在沙海中艱難跋涉。
水源在以驚人的速度減少,希望卻仿佛依舊遙遠。
七天,整整七天的時候,隊伍里又有三位老人相繼離去。
這一次人們不再平靜,他們開始質疑,這樣的行程到底有沒有盡頭。
人群里恐慌的氣息不斷蔓延,氣氛越發(fā)凝重起來。
最初那份走出地底的振奮,早已被連日的饑渴、疲憊和接連的死亡消磨殆盡。
“還要走多久?”
“水……只剩最后幾袋了……”
“我們真的能走出去嗎?會不會像桑婆他們一樣,死在這片沙漠里?”
低語聲在歇腳時此起彼伏,眼神里的光逐漸被懷疑和恐懼取代。
連臨時衛(wèi)兵的呵斥也變得有氣無力。
鐵叔強撐著精神,嗓音沙啞地安撫:“堅持??!公主在,我們就有希望!”
可希望在哪里?
舉目四望,只有無邊無際的黃沙,在烈日下蒸騰著扭曲的空氣。
第八天正午,最糟糕的情況發(fā)生了。
一個本就體弱的孩子,突然沒了生息。
孩子的母親起初只是茫然地抱著那小小的身體輕輕搖晃,直到觸及那片冰涼,一聲凄厲的哀嚎猛地撕裂了沉悶的空氣。
“我的兒——!”
這聲哭嚎像是一把鑰匙,瞬間打開了壓抑已久的絕望閘門。
人群停滯下來,沉默地圍攏,又在那母親崩潰的哭聲中不安地騷動。
“不能再走了!再走下去,我們都得死!回去,回我們的峽谷里去……”
一個干瘦的男人猛地站起來,揮舞著干癟的水囊,赤紅的眼睛瞪向鳳婉的方向,“她說能帶我們找到新家園,家園在哪兒?水在哪兒?都死了,這樣下去,我們都得死!”
“對!我們要回去!回地下去!”
有人嘶聲附和,盡管誰都明白,那條退路早已被黃沙掩埋,斷絕了。
恐慌像瘟疫一樣蔓延,幾個年輕人情緒激動地朝著鳳婉幾人圍攏過來。
他們推搡著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