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客氣，好好休息吧，希望明日我們可以啟程回去?！?br />
  “是我拖后腿了。”

  “不算，是因?yàn)槁?，才讓你傷了根本，不要多想?！?br />
  喂完藥，鳳婉讓虞江重新躺好，又用找到的、相對干凈的布條蘸了水，敷在他的額頭上物理降溫。

  小七默默走了過來，將一張較為厚實(shí)的獸皮蓋在虞江身上。

  “小姐，我來守著，你抓緊時(shí)間休息一下?！?br />
  “還有我，我也不困，殿下去休息吧，您臉色也很差?！?br />
  公羊悄咪咪的看了一眼小七，又對著鳳婉說道。

  鳳婉搖了搖頭，目光落在虞江因高熱而緊蹙的眉頭上：“睡不著了，這里有我，你倆去休息一會(huì)兒吧?！?br />
  “小姐……”

  “聽話！”

  小七還要堅(jiān)持，被鳳婉打斷，最后還是乖乖的往另一個(gè)屋子而去。

  路過鳳婉身旁的時(shí)候，小七聽到了鳳婉的一句話：“慢慢的事情，公羊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  小七腳步停頓了一下，看了一眼委屈巴巴看著自己的公羊。

  “你過來?！?br />
  “哎，來了。”

  小七的話猶如一支強(qiáng)心劑，公羊左立刻雙眼放光，屁顛屁顛的跟著小七就走。

  路過鳳婉身旁，還偷偷的雙手作揖，拜了幾拜。

  鳳婉回了一個(gè)笑容。

  時(shí)間在寂靜中緩慢流逝。

  鳳婉時(shí)不時(shí)為虞江更換額上的濕布，探試他掌心的溫度。

  那枚貼著她心口的魂玉，持續(xù)散發(fā)著穩(wěn)定的微暖，張慢慢雖不能說話，但有她陪著，心里總還是暖暖的。

  后半夜，虞江的高熱終于退去一些，呼吸也變得平穩(wěn)下來。

  鳳婉松了口氣，疲憊感再次襲來，她靠著石壁，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。

  迷迷糊糊間，感覺身上一沉，下意識睜眼，看到虞江正拿著那件獸皮往自己身上蓋著。

  兩雙眼睛就這樣近在咫尺般對視在了一起。

  虞江靜靜地看著她。

  鳳婉還沒有徹底清醒，眼神也這樣定格在虞江那雙眼睛上。

  他的臉色依舊蒼白，但眼神恢復(fù)了清明，深邃的眸子里映著珠光，也映著她的身影。

  “你醒了？感覺如何？”

  好一會(huì)兒，鳳婉才反應(yīng)過來，移開視線，趕緊問道。

  她想要換個(gè)姿勢，才發(fā)現(xiàn)，自己靠坐在墻邊，整個(gè)人都被虞江拿著的獸皮包裹住，而虞江的雙手還沒來的及收回。

  他的手臂懸在半空，形成一個(gè)近乎環(huán)抱的姿勢。

  “好多了?！?br />
  虞江的聲音還有些沙啞，他緩緩收回手，目光卻未曾從她臉上移開，“你一直在這里嗎？”

  鳳婉低頭整理獸皮，借此避開他過于專注的視線：“嗯。睡不著，你高熱又反反復(fù)復(fù)的，我畢竟也是個(gè)大夫，所以就…”

  她剛想起身，手腕卻被輕輕握住。

  “多謝，”虞江看著她，眼底情緒翻涌，“鳳婉，我對你是真心的。

  你知道，我與張小姐幾乎共享了雙方所有的記憶，所以，我知道你的一切。

  這份感情，我敢保證，不帶任何的水分?！?br />
  鳳婉的動(dòng)作頓住了。

  灼熱的掌心包裹著她的手腕。

  那溫度透過皮膚，竟有些燙人。

  她沒有掙脫，只是抬起眼，重新迎上他的目光。

  石室內(nèi)珠光柔和，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淺淺的陰影，那雙恢復(fù)了清明的眼睛此刻沒有絲毫閃躲，坦誠得讓她心尖微顫。

  “我知道?！?br />
  她輕聲說，聲音在寂靜里顯得格外清晰，“我知道你共享了她的記憶，知道你可能比這世上任何人都要了解我……了解我的喜惡，我的過往?！?br />
  她微微動(dòng)了一下手腕，虞江的力道便松了，鳳婉重新獲得了‘自由’。

  “可也正是因?yàn)橹肋@些，”她繼續(xù)說著，語速很慢，像是在斟酌每一個(gè)字，“我才更清楚，這份‘了解’本身，就是最大的‘水分’?！?br />
  虞江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，想要開口，卻被鳳婉用眼神止住。

  “你透過慢慢的記憶看到的我，是片面的，是被她的情感和視角過濾過的。

  你看到的多是美好，是我與她之間的陪伴，是我倆彼此之間的溫暖。

  可那些記憶都是別人的，不是你的?！?br />
  虞江的指尖微微蜷縮，空落落地懸在半空。

  他看著她站起身，將滑落的獸皮重新披好，動(dòng)作從容，卻就在那一剎那間，與自己有了一個(gè)遙遠(yuǎn)的距離。

  “我明白你的意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