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得到他，卻又碰觸不到；她知道他在說話，卻又聽不清楚；他們?nèi)绱丝拷瑓s又隔著一個世界的距離。

  「好好照顧自己，好嗎？」她說：「你一定會找到，比我更好的女孩?！?br />
  她看見周達(dá)仁的手指彎曲，想抓住她的手，卻只是如幻像般穿梭而過。

  「謝謝你，周達(dá)仁，謝謝你一直以來為我做的一切。」柳映寧說。

  如果這是夢，那一定是會流淚醒來的夢。

  就在此時，「磅——」一聲響，吸引了兩人的注意。

  柳映寧轉(zhuǎn)過頭，看見徐初辰站在門邊。他的額頭滿是汗水，臉上帶著幾分緊張，看見她的那一刻，松了一口氣。

  「徐初辰，你??」柳映寧說。

  「發(fā)生什么事？」徐初辰說：「我找了你好久？」

  「你看我找到誰了，他就是我跟你說過的——」柳映寧回過頭，眼前卻只剩一片空氣。

  周達(dá)仁不見了。

  「周達(dá)仁？」她左顧右盼，卻沒有任何人的身影。

  徐初辰站到她身邊，用擔(dān)憂的眼神看著她。

  「周達(dá)仁，你在哪里？」她叫了幾聲，越發(fā)心慌，打開一間間的廁所門，卻什么都沒看到。

  她的心空空的，像是被奪走了什么。和人界唯一的連結(jié)再度斷開，感覺就像是再一次被拋棄。

  「周達(dá)仁??周達(dá)仁你不要鬧了喔？我要生氣了。」她越喊越是哽咽。

  下一刻，徐初辰輕輕握住她的手，制止了她。

  「沒事的，我們回家，好不好？」他柔聲說。

  「他??他剛剛在這里的。他在這里，跟我說話?！沽硨幷f。

  「好，我知道了?！剐斐醭秸f：「我們回家，好不好？」

  「他怎么離開了？他怎么沒跟我說再見？」柳映寧咬著嘴唇，淚眼汪汪的望著徐初辰，說：「你也有看到他，對不對？」

  徐初辰抿抿嘴，卻不說話。

  「你有看到他，對嗎？」柳映寧按著徐初辰的胸口，淚水再一次潰堤，一點(diǎn)一滴，是希望破碎的聲音。「告訴我，他剛剛在這里，對不對？」

  「對不起，我沒看到??」

  柳映寧微微張嘴，身體一僵。

  徐初辰伸手將她擁入懷中，撫摸著她的發(fā)絲。她啜泣的聲音，像是螞蟻啃嗜著他的心頭，令他心疼，也令他不捨。

  「如果回不去了，那就讓我陪你。讓我成為你的家，要住多久都可以，你不用付我錢，也不用照顧我。這一次，讓我照顧你?！剐斐醭秸f。

  柳映寧抬起頭，瞳孔里倒映著他的身影。那溫柔的深情，像是一道陽光，溫暖了她的胸膛。

  她的呼吸漸漸慌亂，下一秒，一股濕潤的觸感襲上她的唇。

  那些壓抑的感覺再也隱藏不住。她環(huán)抱著他的脖子，回吻著他，探索著他口中的甜膩。

  那一刻，她終于明白了勇敢——也只剩下勇敢。

  ＃

  夜幕低垂，周達(dá)仁躺在床上翻來覆去，思索鄭玥風(fēng)老師白天說過的話。

  他從沒想過三位老師之間，曾經(jīng)有過這樣的恩怨糾葛，更沒想到紅衣女鬼，竟然是現(xiàn)實(shí)世界死去的人，不，應(yīng)該說是??失蹤的人。

  那些繪聲繪影的鬼故事，有多少出自于真實(shí)的經(jīng)歷？又有幾個鬼，其實(shí)是現(xiàn)實(shí)世界里的人？

  想到這里，他一腳踢開棉被，坐起身來，抽出書包里那本破舊的日記本。挨著微弱的上面的文字：

  「??七月十三日，搜索舊文藝大樓，沒有任何線索。

  七月十七日，經(jīng)過生物教室時疑似聽到聲音，沒有看到人。

  七月二十日，宏宏自愿加入，一齊搜索三樓教室和廁所，沒有任何線索??」

  他的手指停在「舊文藝大樓」五個字??當(dāng)初這個人也鎖定舊文藝大樓在搜索？這幾乎證明了他的論點(diǎn)，那棟舊文藝大樓會吃人，是一棟鬼屋，會抓走一些落單或是迷路的人。

  問題在于，這些人是在什么情況下失蹤的？

  指尖下滑，停在「生物教室」四個字上。生物教室里的紅衣女鬼，已經(jīng)證明是張菁柔老師，她是在學(xué)校頂樓失蹤的。

  他的目光停在「三樓教室和廁所」那一行，傳聞有個男學(xué)生是在三樓廁所失蹤，難道，這個人在尋找的就是他？

  映寧也是在三樓失蹤的，和這個男孩失蹤的地點(diǎn)稍微接近，兩人之間會不會有什么關(guān)聯(lián)？

  一個想法撞進(jìn)腦海，他深吸一口氣，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——抓交替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