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65章 堅定信念破干擾
那聲音貼著骨階爬行,鉆入耳道,卻不落于實處。它不似先前那般撕扯記憶,反倒像一把鈍刀,緩緩磨著神識的根基——不是要他們痛,而是要他們懷疑。
葉凌霄的右手再度攥緊劍柄,指節(jié)因用力而微微泛白。劍未出鞘,可體內(nèi)靈力卻如潮水般涌向手臂,幾乎要破脈而出。就在他心神將潰的剎那,識海深處浮起一道殘音——不是話語,而是節(jié)奏。
第七息滯,第八息黯。
那曾被沈清璃點破的律動,此刻在他心間回蕩。他猛然一震,意識到那低語越是猖狂,靈障的脈動卻始終未變。外在未亂,亂的只是內(nèi)心。
他不再試圖壓制那聲音,也不再抗拒劍意的躁動。反而將《太虛劍經(jīng)》清心訣運轉(zhuǎn)至極,靈力沉入丹田,如鏡面平鋪,映照識海濁浪。他任那低語翻涌,只守一念清明:若劍心不通明,何以為劍?若連一念不動都做不到,又談何破障?
劍,不在鋒,而在心。
他松開右手,掌心緩緩撫過劍身,不再握,也不放。劍意歸于沉寂,卻未消散,如蟄伏之龍,靜待天時。
與此同時,沈清璃的右掌仍壓在膝上,掌心朝上,血痕未愈。那聲音再度響起,這一次,是母親臨終前的低語,溫柔得近乎真實。
“清璃……回來吧,別往前走了。”
她的指尖猛地一顫,經(jīng)脈中靈力驟然逆旋,直沖心脈。九轉(zhuǎn)天醫(yī)訣的本能幾乎要被喚醒——那是她身為醫(yī)者最深的執(zhí)念:救,無論生死,無論虛實。
可她知道,若此刻調(diào)動靈力,便是中計。
她沒有強行壓制逆流,而是順著那股紊亂之勢,以“引氣歸墟”之法,將暴動的靈流緩緩導(dǎo)入足心涌泉穴。靈力如毒,不傳不散,只化作一絲微不可察的震顫,滲入地底。
她默念:“病在神者,藥石無功;治在心者,一念可愈。”
這些聲音,不是入侵,而是反照。靈障不攻外體,只攻心防。它借她心底最深的執(zhí)念,化出最真的幻象。破法不在破障,而在補心。
她不再試圖驅(qū)逐,也不再壓抑。她以靜守之態(tài),如醫(yī)者觀脈,靜靜“診斷”那低語的節(jié)奏——真假交錯,卻總在第八息黯淡時最為清晰。那是裂隙,也是契機。
就在此時,葉凌霄忽覺左側(cè)傳來一絲異樣。
極輕,極短。
三短一長,輕輕叩擊石地。
是暗號。
他們幼時在昆侖絕巔守夜時定下的聯(lián)絡(luò)之法——三短一長,安好無恙。
他心頭一震,識海中那句“她已放棄”的低語瞬間失力。她沒有退,她一直在等。
他不再猶豫,將靈力緩緩注入左手,以《太虛劍經(jīng)》中“劍息入土”之法,將一絲清越劍鳴反向傳入地底。那不是攻擊,也不是回應(yīng),而是一種存在——如劍立于地,無聲,卻不可撼動。
沈清璃感知到了。
她的唇角極輕微地動了一下,隨即以九轉(zhuǎn)天醫(yī)訣的“生息律動”為引,靈力自心脈流轉(zhuǎn),經(jīng)臂、掌、指,再度輕叩地面——三短一長,回應(yīng)如初。
二人靈力在地底悄然交織,如脈搏同步,如呼吸相合。那不是對抗,也不是融合,而是一種共鳴——信念的共振。
剎那間,所有低語戛然而止。
靈障的銀灰色光核微微一顫,表面光絲依舊流轉(zhuǎn),第七息滯,第八息黯,規(guī)律未變??赡窃绯彼銐浩壬褡R的干擾之力,已然消散。
葉凌霄緩緩睜開眼,目光未動,只覺體內(nèi)靈力如深潭歸流,不再躁動。他沒有抬頭看靈障,也沒有轉(zhuǎn)向沈清璃,只是將左手輕輕覆上斷劍,掌心貼著劍脊,如撫心脈。
沈清璃也睜開了眼。
她的呼吸平穩(wěn),右掌依舊壓在膝上,血痕未再崩裂。她沒有說話,也沒有抬手查看傷口,只是將指尖輕輕抬起,又緩緩落下,再次叩擊地面——三短一長。
葉凌霄的左手微微一動,隨即,一道極輕的震顫自地底傳來,如劍鳴余音,如風(fēng)過松林。
他們依舊盤坐原地,背靠石壁,與方才無異??勺R海已清,心神已固。那曾幾乎撕裂他們的低語,終究未能奪走他們最根本的信念。
就在此時,靈障的光核再度脈動。
銀灰色的光絲如常流轉(zhuǎn),可這一次,第七息的滯停比先前更久,第八息的黯淡也更深。光點收縮,仿佛呼吸將盡。
葉凌霄的左手猛地一緊,指尖嵌入劍脊。
沈清璃的指尖也驟然凝住,懸在半空,未落。
光核緩緩回漲,第九息時,恢復(fù)如初。
可就在那一瞬,葉凌霄的耳中,仿佛聽見了一聲極輕的嘆息。
不是來自識海,也不是來自低語。
而是從靈障深處,傳來的一聲真實到近乎觸手可及的喘息。
他的瞳孔微微一縮。
沈清璃的指尖終于落下,輕輕點在骨階上,留下一個極小的血點。
那血點緩緩滲開,被骨階吸收,卻未引發(fā)靈障波動。
她緩緩抬頭,目光落在葉凌霄的側(cè)臉上。
“它在喘?!?br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