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6章 眉間劍痕變
殘劍的寒光在骨海深處微微跳動,映出葉凌霄眉心那道舊傷痕。它原本淡得幾乎看不見,此刻卻泛起金芒,仿佛一枚沉睡已久的印記終于蘇醒。
他低頭看著掌中的金色棋子,指尖傳來一陣灼熱。沈清璃站在他身后,氣息微弱,但目光依舊清明。
“你感覺到了嗎?”她輕聲問。
葉凌霄點頭,鎖鏈貫穿胸口,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筋骨,而今又多了一股奇異的力量——從眉心蔓延而出,沿著經脈游走全身,竟與鎖鏈產生了共鳴。
“它……在吸我的命?!彼f。
話音未落,體內驟然一緊,仿佛有無形的手攥住了心臟。他悶哼一聲,單膝跪地,殘劍插入地面才勉強穩(wěn)住身形。沈清璃立刻上前扶住他,卻發(fā)現自己也被那股力量牽引,氣血翻涌,金瞳中光芒忽明忽暗。
“別碰我!”葉凌霄低喝,聲音沙啞,“它連你也吸?!?br />
沈清璃沒有松手,反而握得更緊:“那就一起扛?!?br />
葉凌霄抬頭看了她一眼,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,最終只是苦笑了一下。他緩緩抬起右手,將那枚金色棋子貼在眉心。
剎那間,一道金紋自棋子中心擴散開來,如同水流般滲入皮膚。葉凌霄猛然睜眼,喉間溢出一聲悶哼,整個人劇烈顫抖起來。
沈清璃連忙退后一步,卻發(fā)現自己的手掌已被鎖鏈牢牢纏住,根本無法掙脫。
“葉凌霄!”她急喚。
他的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地抽搐,眉心的金紋迅速蔓延,最終化作一枚完整的印記——正是蒼生輪的輪廓。
“是命運的印記……”沈清璃喃喃,心頭一震。
蒼生輪本應是掌控命運之物,可如今卻像是反噬了他們,強行汲取兩人的生機。沈清璃能感覺到體內的靈力正以極快的速度流逝,意識也逐漸模糊。
“不能讓它繼續(xù)下去?!彼а溃{動金瞳之力,試圖阻斷這股抽取之力。
然而,剛一運轉神識,便覺眉心刺痛如針扎,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絲線正在拉扯她的魂魄。她踉蹌后退,額頭冷汗直冒。
葉凌霄此時已恢復些許清醒,察覺到沈清璃的異常,猛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:“停下!別硬撐!”
“我不聽,你會死?!彼⒅f。
“那也不能讓你陪我一起死。”
兩人對視,目光交織,卻誰都沒有再說話。沉默中,只有蒼生輪的金紋在緩緩流轉,像是一道無聲的倒計時。
葉凌霄深吸一口氣,緩緩舉起殘劍。
“你要做什么?”沈清璃驚覺他的動作。
“我要看看,它到底想從我身上拿什么?!彼f完,毫不猶豫地將劍尖刺入自己命門。
血濺而出,落在地上的一瞬間,竟凝成一道奇異的符文。那符文幽黑如墨,邊緣泛著金邊,仿佛某種古老的契約。
沈清璃瞪大雙眼:“這是……生死蠱?”
葉凌霄沒回答,因為就在劍刺入命門的那一刻,他的意識被猛地拉入一段塵封的記憶。
五歲,雪夜,他蜷縮在師傅懷中,接過一碗溫熱的茶。
“喝了它,才能真正入門。”師父的聲音溫柔而堅定。
他仰頭飲盡,唇齒間殘留著一股異香。
緊接著,畫面一閃,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。那人穿著黑色長袍,戴著兜帽,看不清面容。他伸出手,指尖一點黑霧隨茶水進入葉凌霄體內。
記憶戛然而止。
葉凌霄猛然睜開眼,喉嚨里發(fā)出一聲低吼,額角青筋暴起。他終于明白,原來早在五歲時,他就已經被種下了生死蠱。
而這蠱蟲,竟是蒼生輪的一部分。
“原來……我一直都在他們計計劃里。”他低聲呢喃,眼神變得冰冷。
沈清璃聽出了他話語中的決絕,連忙喊道:“別沖動,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!”
但她的話還未說完,鎖鏈忽然劇烈震動,蒼生輪印記再次爆發(fā),直接將她的意識拉入一片黑暗之中。
“清璃!”葉凌霄大喊,卻發(fā)現自己的身影在那一瞬間變得極其遙遠。
他拼命掙扎,想要靠近她,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開。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消失在黑暗中,只剩下一縷龍息在空中飄散。
葉凌霄握緊殘劍,指節(jié)發(fā)白。他低頭看向自己胸口的鎖鏈,那上面的紋路,竟與他五歲時看到的黑霧有著相似的痕跡。
“你們到底是誰……”他喃喃自語。
就在這時,骨海深處傳來一陣低沉的震動,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蘇醒。那些堆積如山的白骨開始緩緩蠕動,發(fā)出細碎的摩擦聲。
葉凌霄站起身,拖著沉重的步伐向前邁出一步,殘劍橫于身前,眼神如刀。
他不知道前方等待著他的是什么,但他知道,這一戰(zhàn),避無可避。
鎖鏈在他胸前輕輕顫動,仿佛也在回應他的決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