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、LIKE
。
過了沒多久,男人直接發(fā)來語音:“美女,你這幾天怎么都不接電話?太不給面子,我想看看店里的車,你開下視頻?!?br />
黎可沒回,隔了會那人又來:“好幾天沒聽你說話,怎么不發(fā)語音?你聲音嗲嗲的真好聽。是只跟我說話這樣,還是跟其他男人都這樣?”
她齜牙咧嘴啐一句“狗東西”,揪著眉毛打字:“王哥,您哪天來提車?我在店里等您,坐下來好好聊聊?!?br />
來回拉扯了幾次,對方只字不提下單,只想視頻打電話聊騷,黎可忍著疼,按捺脾氣敷衍,語氣藏不住不耐煩,最后男人不高興:“美女,跟你聊了大半個月,實話跟你講,那車我的確看中了,你要是能陪我一晚,我明天就去你們店下單?!?br />
“賣車提成這么高,你那么會發(fā)嗲,肯定不少陪男人睡,老跟我推三阻四,是不是看不起我?”
耳朵一抽一抽的疼,黎可頭暈?zāi)垦?,腦門一沖,對著手機破口大罵:“老娘除了賣車還賣喪門星,家里死幾個?這么著急貼上來。嘴這么閑就去舔馬桶,蛆都沒你惡臭……”
她一串臟話出口成章,從祖宗十八代罵到下輩子投胎,最后把人拉黑刪除,停下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臉龐喉嚨心口都火辣辣的疼,把敷在臉頰的仙人掌泥掀下來一看,上頭醒目的淡紅血痕。
在家靜養(yǎng),煩不勝煩,黎可誰也不見,電話也不接,消息也不回,何勝沒打通電話,聽關(guān)春梅說她和小歐先后生病,拎了不少補品和水果,說是正好來白塔坊辦事,順路送過來。
“還在找保姆?”黎可問他。
“是啊。”何勝奇怪,“姐你怎么知道?”
黎可咽痛懶得講,有氣無力地揮揮手,恕不招待,讓他趕緊忙去。
.
冰箱里最后一片仙人掌用完,黎可腫脹的臉也消得差不多,只是敷過的仙人掌泥上還帶著淡淡的血印,關(guān)春梅說她火氣重邪氣旺,讓她再多敷敷。
蓬頭垢面的,黎可找了個口罩戴上,又去了白塔坊。
這回不用摁門鈴,直接揪仙人掌葉片就行,還沒走出巷子,兜里電話鈴聲已經(jīng)響了好幾遍,是4s店的經(jīng)理。
黎可接了電話,話筒里的熊熊怒火竄出來:“黎可,你是怎么賣車的?”
“人家客戶買個幾十萬的車,多問你兩句,你就把人罵得狗血淋頭全家死絕,有你這樣對客戶的?還想不想干了?上班這倆月你請了多少假?給你打電話也不接,不來上班也不請假,有沒有把公司規(guī)定放在眼里?我告訴你……”
她嗓子還啞痛,懶得說話,態(tài)度傲橫:“你想怎么樣?”
“我想怎么樣?黎可,你這什么態(tài)度?”
“就這態(tài)度。愛聽不聽,不聽拉到?!?br />
“行啊,行。我這廟小供不了大佛,你不用來上班了,你——”
黎可翻了個白眼,直接掛了電話。
她往前走,只覺有細細密密的癢痛從手背彌漫,綿綿不絕,漸而難以忍受,刺痛如扎心臟,抬手一看——手背泛紅,仙人掌的絨刺不知何時蹭在手背,密密麻麻的刺,看不見,又讓人無法忽略。
無窮無盡的煩躁,黎可仰頭閉眼,沉沉吐了口氣,再蹙起眉尖,按捺著浮躁拔手背的仙人掌刺。
有風(fēng)拂過,帶起清甜的花香,頭頂枝葉簌簌的聲響——她來了幾次都沒注意,清凈的老巷弄,爬山虎肆意攀滿舊墻,翻過圍墻的月季怒放在墻頭,淡粉秾紫,翠綠艷紅。
車鈴叮叮響,送貨員路過,摁了暗紅色大門的門鈴,片刻之后,大門自動“嘎吱”一聲彈開,送貨員把快遞紙箱擱在大門內(nèi)側(cè),匆匆轉(zhuǎn)身走了。
白色的送貨單被風(fēng)吹起,在地上滾了又滾,大門殘留著一道細縫,被紙箱角卡住,發(fā)出滴滴的聲響。
無窮無盡的刺,心里層層翻滾的火,黎可仰頭望著墻頭花瀑似的月季,襯著明燦燦的陽光,畫一樣漂亮。
她站著,突然努了努嘴,轉(zhuǎn)身,腳步帶著股無所謂的散漫。
萬八千的工資,當(dāng)保姆也不是不行——糊弄個瞎子有什么難的。
.
暗紅色的大門很沉,推門進去,映入眼簾的是熱鬧的花園。
很大的院子,地上鋪著古舊的花磚,四周栽種青翠茂密的植物和種類繁多的花卉,墻角一溜的爬藤月季,薔薇花架下是君子蘭和美人蕉,生機勃勃地圍繞著二層舊式小樓,淺黃色的石質(zhì)外墻,半拱圓的落地窗和露臺。
很安靜,安靜得不需要人的存在。
沒等黎可收回打量的視線,一只金黃色的大狗不知從哪兒竄出來,徑直撲到她面前,卻不見半點兇態(tài),仰著腦袋,吐著舌頭,熱情地搖著毛絨絨的尾巴,一個勁圍著黎可打轉(zhuǎn)。
黎可心跳嚇得停了半拍,不知道是問狗還是問空氣:“有人嗎?”
“有人在嗎?”
狗尾巴掃來掃去,哼哧哼哧地喘著氣,除此之外,毫無回應(yīng)。
無人回她,黎可獨自站在小樓前。
但仍有聲音,仔細聽,有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聲音從隨風(fēng)飄來,急切快速的廣播女腔,聽不清晰的字眼。
她抬腳往聲源處走。
花架下有藤椅,聲音就在深處,電子設(shè)備里的播音或者什么談話,滔滔不絕,枯燥正經(jīng),不知停歇。
“喂,請問有人嗎?”黎可把發(fā)啞的嗓音提到最高,試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