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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
陸鳶洗衣回來, 晾曬后,就回屋打算梳理一下頭發(fā),好去鎮(zhèn)上。
一進(jìn)屋,就見祁晟閉眼岔腿坐在床上, 腰身板正。
他現(xiàn)今身形雖薄弱了些, 但這坐姿還是能看得出來有些武術(shù)底子在, 只是現(xiàn)在久病初愈,難免多了幾分孱弱之感。
陸鳶欣賞了一下病弱美男后, 才與他說:“這會去鎮(zhèn)上瞧眼疾,你先別抱太大的希望。”
祁晟聞言, 睜開雙目, 朝向她。
陸鳶解釋道:“鎮(zhèn)上地方小,大夫的醫(yī)術(shù)有限, 未必能治得好你的眼疾?!?br />
祁晟道:“我清楚?!?br />
陸鳶梳了梳頭, 重新扎了發(fā)髻, 瞧了眼他那頭發(fā), 說:“你的頭發(fā)為了方便盥洗, 是我剪的?!?br />
祁晟:“我那時清醒,知道是你剪的, 沒怪你?!?br />
剪了頭發(fā),也算是新生了。
陸鳶:“那便好, 我還擔(dān)心你會記恨我呢?!?br />
祁晟垂下眼簾, 道:“怎會怪你,若非是你, 我未必能醒得過來?!?br />
陸鳶聞言一笑,沒說什么,包好頭巾, 她就出去裝筍干。
何老婆子見她把筍干裝到籃子里,問:“這筍干帶給誰?”
陸鳶應(yīng)道:“有客來食肆的柳掌柜要了幾斤,讓我下回到鎮(zhèn)上帶去。今天就順道帶了,不然明天那么多東西,我自己一個人也不好帶。”
說著話,劉俊生已經(jīng)把牛車趕到了祁家外,里正也在牛車上。
里正和兒子下了牛車,走進(jìn)祁家院子,與何老婆子說:“我這也記掛著阿晟的眼睛,就一塊去跟去鎮(zhèn)上聽聽大夫怎么說的。”
陸鳶把筍干放到了籃子里,正打算先把兩個孩子帶上牛車,結(jié)果一轉(zhuǎn)身,就看到好些個村民圍在籬笆外頭。
陸鳶:……
他們都不用干農(nóng)活的嗎?
怎一天天地都盯著祁家?
也不知是黃蘭走漏了風(fēng)聲,還是村子里的人瞧見里正和兒子架著牛車往祁家的方向去,聯(lián)想到了祁晟要出門,這才來瞧熱鬧。
好些個人都懊悔昨日祁家成婚時,沒來瞧過熱鬧,所以今早一聽說祁晟要去鎮(zhèn)上,都跑過來瞧一瞧昏睡了兩三個月,忽然被沖喜沖醒的祁晟。
劉俊生幫忙把祁晟扶起,往門口走去。
祁晟幾個月沒下地,也吃了幾個月的流食,原本的身體再健壯,也還需得時間恢復(fù)。
外頭圍觀的村民忽然高聲喊:“出來了,出來了!祁晟出來了!”
何老婆子惱得直接就往外罵:“有什么好瞧的,走走走!”
有村民問:“何老婆子,祁晟眼睛真瞧不見了?”
何老婆子黑著臉,也不應(yīng)。
陸鳶把兩個孩子都抱到了牛車上,才一轉(zhuǎn)身,就見劉俊生把祁晟也扶到了牛車旁。
她伸手拉起祁晟的手,邊拉他邊叮囑:“抬腳,小心點?!?br />
祁晟忽然被粗糙纖細(xì)的手握住,下反應(yīng)就要抽出來,但只是一動便止住了動作,任由她拉著自己上牛車。
他們畢竟是夫妻了,在外人面前落了她的面子,到底不好。
全部人坐定后,劉俊生才驅(qū)趕老黃牛出發(fā)。
顛簸差不多一個時辰,才到鎮(zhèn)上。
牛車停在了醫(yī)館外,劉俊生跳下馬車,把祁晟扶了下來。
一行人進(jìn)了醫(yī)館,還沒等何老婆子去找大夫,先前陪著吳大夫來圍山村的藥童見到醒著的祁晟,驚道:“師父,師父,圍山村的活死人醒過來了!”
霎時間,醫(yī)館所有人都往他們望了過來。
聽到聲響的吳大夫也疾步而出,看到祁晟的時候,也很是驚訝:“還真醒過來了?!”
落座后,吳大夫給祁晟把了脈,復(fù)而觀察祁晟那失明的眼睛。
也如陸鳶昨日那般,拉上簾子,在昏暗的環(huán)境之下,拿了燭火放到他的眼前。
“有亮光嗎?”吳大夫問。
祁晟點了點頭:“有,微弱光亮?!?br />
在好幾個人的視線之下,吳大夫再次把脈,好半晌才開了口,說:“這昏迷了幾個月,身體虛弱也是正常的,慢慢調(diào)理就是了,只是這眼睛……”
他頓了頓,抬眼對上幾道期盼的視線,嘆了一口氣:“祁郎君頭顱受過重?fù)?,許是有瘀血滯留顱內(nèi),需得用藥,再以銀針輔佐排出瘀血?!?br />
何老婆子聽到有治的法子,頓時松了一口氣,道:“那什么時候能治好,又要多少銀子?”
吳大夫嘆了一口氣,隨之搖了搖頭。
他這又嘆氣又搖頭,讓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。
陸鳶道:“大夫可是有什么難處?”
吳大夫道:“老朽才疏學(xué)淺,只會尋常針灸,這顱內(nèi)排瘀血之法,并不擅長。要想治療眼疾,或得去縣城,縣城若再不行,那只能去州府。”
吳大夫又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