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在半島公寓西門停下。

  紀曈從車上下來，第一件事，抓住顧臨腰側(cè)的衣服，一個抬手又要去掀，再度被顧臨按下。

  “有人?！?br />
  “我知道，”紀曈朝著安保亭的大爺打了個招呼，示意自己“不僅看到有人了，還打招呼了”，轉(zhuǎn)而繼續(xù)對顧臨說：“松開?！?br />
  “沒壓到傷口?！鳖櫯R清楚他在擔心什么。

  “你又知道了？你后背長眼睛了？”紀曈微瞇著眼瞪他。

  顧臨終是松手。

  紀曈把衣角掀開一點，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，確認沒壓到才松了一口氣。

  如果這一會都滲血，他一定馬上帶人去醫(yī)院。

  紀曈把顧臨衣服攏平，在他手臂上戳了戳：“走前面，帶路。”

  說是帶路，兩人卻并肩走在一起。

  進了小區(qū)之后，紀曈就沒怎么說話，觀察著公寓小區(qū)的布局，圍合式，推窗見景，社區(qū)邊界感較強，采光和綠化面積都挺好，環(huán)境還可以。

  期間顧臨說了幾句話，紀曈簡單應(yīng)了兩聲，沒多說。

  電梯“?！币宦?，到達21樓。

  紀曈原本以為顧臨租的也是小戶型，但整個21樓只有4戶，面積應(yīng)該也不會太小。

  “你先去開門，我給阿原回條信息?！?br />
  紀曈當著顧臨的面點開寢室小群，像是在說“沒騙你，真要回消息”。

  說完，也不等顧臨回答，轉(zhuǎn)過身去。

  說是給李原他們回消息，其實只是借口。

  紀曈壓根就沒忘記周五那天晚上顧臨說公寓沒收拾的事。

  成年人的世界里，沉默就是拒絕的道理，紀曈不是不懂。

  紀曈覺得自己有點“矯情”，畢竟顧臨把密碼都告訴他了，還用的“01”，可他對顧臨的“容忍閾值”似乎極低，低到一丁點的“拒絕”都不可以。

  很糟。

  紀曈心不在焉敲著鍵盤，沒一會兒，寢室小群里多了一條信息。

  【jt：本著榴彈炮像你想你去看我都吃得不到v蛋白】

  【阿原：？】

  【阿天：？】

  【明英：？】

  紀曈：“……”

  紀曈把亂碼撤回，在群里簡單發(fā)了句“不小心按到鍵盤了”，然后豎起耳朵凝神聽著身后的動靜。

  三分鐘了，顧臨應(yīng)該開門了吧？

  紀曈想著，正要轉(zhuǎn)身——

  “聊好了？”

  顧臨的聲音近到仿佛就貼著紀曈耳尖。

  紀曈手指一抖，轉(zhuǎn)過身，他怔了好半晌，才穩(wěn)住自己的聲音：“我、我不是讓你先去開門嗎？”

  顧臨沒答，只是垂眼看他，淡聲重復了一遍。

  “聊好了？”

  “…嗯，好了?！?br />
  紀曈正打算問他站著干嘛，嘴巴還未張開，顧臨已經(jīng)抬手虛牽住紀曈手腕，帶著人朝著2104的位置走。

  紀曈茫茫然被牽著，停在門前。

  他看見顧臨抬掌，很隨意地在密碼鎖前按了幾下。

  密碼鎖響起一連串嘀嘀嗒嗒的提示音，可聽音調(diào)，卻并不像是在輸密碼。

  “你不是說密碼是01……”

  “指紋。”

  兩人同時開口。

  紀曈：“什么？”

  顧臨牽在紀曈手腕的手掌忽然往下一撥，攏住紀曈的手。

  顧臨的手掌很寬，掌心很涼，在紀曈還沒回神的時候，“嘀”一聲，紀曈的指紋已經(jīng)錄入。

  系統(tǒng)提示音乍然響起“歡迎回家”幾個字，門鎖應(yīng)聲而開。

  紀曈被這一連串動作打得暈頭轉(zhuǎn)向，腳步都有點挪不動。

  他在門口靜靜站了好一會，垂眼看著從門縫間露出的地磚。

  “密碼我記得住?！奔o曈咳了一聲。

  開門的結(jié)果是一樣的，可一個密碼，一個指紋，好像又有點不一樣。

  “以后方便點。”顧臨說。

  上次從顧臨口中聽到“方便”兩個字，說的還是“沒收拾，不方便”。

  紀曈不想顯得自己很在意這件事，可事實是，他就是很在意。

  …雖然“錄指紋”這事讓他沒那么氣了，可紀曈還是問出了口。

  “所以今天屋子收拾好了？”

  紀曈等著顧臨說“好了”，可顧臨卻沒答，只是牽著人往屋里走的時候，留下一個字。

  “沒?！?br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