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曈稀里糊涂登門入室，想細問什么叫“沒”，卻忽然聞到一股極其熟悉的味道。

  ？

  橙樹林？

  紀曈輕輕嗅著，循著香氣側(cè)臉一看。

  沒聞錯，是橙樹林的味道。

  “哪買的？”紀曈有些驚喜，抬手拿過入戶吊柜上的香薰，晃了晃。

  是他最常用的那款香薰。

  市面上橙樹林款式很多，但紀曈最喜歡的這一款挺難找，橙香混著橘子香。

  “德國?！鳖櫯R說。

  紀曈頓了幾秒：“我家里那瓶都快用完了。”

  “我這還有?！鳖櫯R聲音很隨意。

  紀曈有些驚訝地看著他。

  他明明記得顧臨沒有用香薰的習慣啊。

  沒等他多想，顧臨已經(jīng)從鞋柜拿出一雙拖鞋，他微微俯身，遞到紀曈腳邊。

  紀曈套上拖鞋，踩了踩，是他的尺碼，大小剛剛好。

  橙樹林的香氣，加上一雙完全貼合的拖鞋，紀曈突然生出一種“這是我地盤”的歸屬感。

  他向來隨心而動，此時眉梢都微微揚起，趿拉著拖鞋就跑了進去，轉(zhuǎn)著腦袋觀察公寓布局，像只好奇的貓。

  因為太專注，沒留意到身后的人此時正倚在入戶廊的墻邊，靜靜看著他。

  有多久了。

  只有他們兩個人。

  顧臨很早之前聽過一句話，離開太久的人，是不適合重逢的。

  6個月11天，195日。

  久嗎。

  好像也不久，不過輪轉(zhuǎn)兩季，不過少了一個春夏。

  不久嗎。

  好像也很久，久到從安京到江城，到德國，經(jīng)緯刻度轉(zhuǎn)了一個又一個時區(qū)。

  屋里沒開燈，只有玄關(guān)一盞不大不小的入戶燈，散著柔和的光。

  橙子皂角的香氣如影隨形，橙樹林本是淡香，紀曈不知道顧臨是怎么把淡香用成濃香的。

  “你今天沒開窗嗎？香到都有點膩人了?！?br />
  “嗯?！?br />
  “說了多少次了，別總是只開通風模式，自然風最好，什么壞習慣。”

  紀曈說著，快步走到客廳偌大的落地窗前，“刷”一聲，拉開窗簾。

  對面高樓斑斕的霓虹燈色乍然映在紀曈眉眼間。

  顧臨睫毛抖了下。

  有那么一瞬間，明明已經(jīng)入夜，他卻覺得日光落了進來。

  “燈的開關(guān)呢？”

  “右手邊?！?br />
  “那邊是浴室？”

  “嗯?！?br />
  “這個房間是什么？”

  “客臥。”

  “那那間是你房間？”

  “嗯?！?br />
  “我要看?！?br />
  顧臨不說話了。

  紀曈在屋子里轉(zhuǎn)那一圈不是白轉(zhuǎn)的，一邊看布局，一邊找顧臨說的“沒收拾”的痕跡，窗明幾凈，沒有一點污漬。

  那問題出在哪里就很明顯了。

  顧臨依舊倚在那里。

  紀曈走過來，低著頭，抬起腳，在顧臨拖鞋鞋背上踩了一下，不容置喙。

  “給你兩分鐘收拾，我等下看。”

  顧臨不說話，也不動。

  紀曈又踩了一腳：“聽到?jīng)]?！?br />
  “聽到了。”顧臨終于直起身，朝著主臥走。

  走出沒兩步。

  “站著?！?br />
  打算偷摸跟上的紀曈：“……”

  后背真長眼睛了。

  煩死人。

  “知道了知道了?！?br />
  -

  顧臨進屋，關(guān)門。

  門外那人的聲音還響著。

  “就簡單收拾一下，醫(yī)生不讓你亂動?！?br />
  “我又不嫌你亂?！?br />
  兩人隔著一扇門。

  顧臨一字不落聽他嘟囔完，才走過去，把桌上的煙攏在手心，藏好，在桌旁靜靜站了幾秒，終是朝著床頭柜的位置走了過去。

  他俯身，拉開抽屜的一瞬間。

 &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