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把她想留的那部分，親手掐死?！蹦灸纠险咭缓鋈桓┥?，用只剩三指的右手，掐住蓮花后頸，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椎骨捏碎，“記住，不是救她，是殺她——殺那個想留的梁蟬。剩下的，才是你姐妹?！?br />
  說完，她把艾草燈塞進(jìn)蓮花懷里，燈柄冰涼，“燈燃盡之前，你若下不了手，就替她留下。星宿海不嫌多一副影蛻?！?br />
  風(fēng)猛地倒卷，堤面裂開，星屑洶涌而上，瞬間淹到蓮花腰際。木木老者一卻轉(zhuǎn)身，佝僂背脊被風(fēng)撕得七零八落，最后竟被風(fēng)“吹”進(jìn)扁擔(dān)里——銅鏡“咣當(dāng)”一聲合攏，鏡面浮現(xiàn)一道新痕，正是木木老者的側(cè)影，眉尾低垂，

  艾草燈在蓮花懷里“噼啪”爆了個燈花，綠光晃了晃，照出浮橋重新拼合，直抵影蛻。

  影蛻空腔里的小鏡似有所感，發(fā)出“?！币宦暣囗懀?br />
  蓮花深吸一口氣，把鏡子反扣在燈罩上，鏡面“咔”地裂成十八瓣，卻有一只，漸漸浮出梁蟬的疤，從眉尾劃到嘴角，

  她抬腳，第一步，星屑爬上腳背，冰冷；第二步，裂鏡合攏，割破掌心；第三步，她聽見自己心跳——咚、咚、咚——與燈芯燃燒同頻。

  第四步，她不再回頭，只把艾草燈高舉過頂，讓綠光投在影蛻背脊，像給一具空殼，重新描出脊柱。

  堤盡頭，影蛻忽然動了，空腔里那面小鏡緩緩轉(zhuǎn)向，鏡面“田”字格逐一熄滅，只剩最后一格——蓮花自己的臉，正從淚痕里，慢慢浮出一個“殺”字。

  風(fēng)立刻裹上來，吹得燈罩“噗”一聲裂開口子，綠光漏成一條線，恰好勒住影蛻頸項。

  蓮花伸手，指尖掐住那線，

  “梁蟬，”她低聲道，“我來了?！?br />
  話音未落，星屑忽地拔高，化作一道銀浪，將兩人一并吞沒，浪頭拍下時，發(fā)出極輕的“叮鈴”——像夏夏粥里新?lián)瞥龅摹暗谑熬撂柪恕保徤嗤旰?，刻著一個小得幾乎看不見的字：

  “歸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