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十五章 雪夜立誓·真
“我為你煮茶驅(qū)寒。”
周利貞欲要起身,卻被余幼嘉按住鎖骨,推了回去:
“不必浪費那時間,寒冬臘月,大晚上的,驅(qū)寒自然有更好的法子?!?br />
她的手很冰,帶著寒冬的冷意。
周利貞被這寒意一激,半推半就跌回軟榻之上,露出一個故作不解的神情。
余幼嘉忙著解衣,倒也沒有多看。
冬夜著實風(fēng)寒,手指幾度僵化,好半天,她才在周利貞隱隱期待的眼神中,從衣服里解出一個包裹嚴(yán)密的瓶子來。
周利貞看著瓶子,眼神有些發(fā)直,卻只得無奈將掩住唇角的手放了下來。
他的小心思,余幼嘉沒看明白過幾次,自己倒是滿意的緊,一邊拆解瓶身上的布條,一邊道:
“冬日里喝茶哪有喝酒來的暖。”
“表哥嘗嘗葡萄酒,特地為你留的?!?br />
周利貞無奈,修長的指節(jié)準(zhǔn)確從案幾上取出兩只一模一樣的杯盞,余幼嘉斟了兩杯酒,這才后知后覺一件事:
“表哥能喝嗎?”
老話可是說,喝酒傷身......
周利貞微微頷首:
“雖酒量不佳,但喝些驅(qū)寒也是極好的?!?br />
余幼嘉終于心滿意足,給周利貞塞了一杯,自己則一飲而盡手里的那杯:
“我剛剛來時繞道去珍果坊打了蔣掌柜一頓,好在酒瓶沒破,不然咱們就只能喝西北風(fēng)了?!?br />
周利貞還在品酌與平素濁酒都不一樣的‘葡萄酒’,聞言稍頓,緩聲問道:
“緣何?”
余幼嘉想了想,得出一個結(jié)果:
“許是遷怒吧。”
畢竟今日早些時候的事,已經(jīng)以她識破蔣掌柜的詭計,反手讓對方聲名狼藉為終結(jié),沒有必要大晚上還跑去打人一頓。
只有今晚的事情,還算是個緣由。
“哦?表妹在遷怒什么?”
周利貞沾了半盞酒,此時言語有些含糊。
他往余幼嘉身旁靠近了一些,身形又似乎有些不穩(wěn),余幼嘉回神,頓時有些無語:
“表哥,你若早說你這‘酒量不佳’是半盞酒水就醉,我說什么都不能和你喝酒。”
周利貞一臉哀怨的掃了余幼嘉一眼,沒有開口。
兩人各自有各自的一言難盡,卻是心照不宣的都沒說什么。
余幼嘉為表哥的酒量震驚,不過好在有哪位沾酒就倒的淮南商隊小公子在前,她對自家表哥還是足夠?qū)捜荨?br />
她伸手摟住對方的肩膀,讓他靠在自己肩頭,不至于倒下,方才繼續(xù)往下說:
“今日我因為蔣掌柜的緣故出了趟門,回來時白氏,白氏腹中的孩子,以及動手害白氏的洪氏,全部都死了?!?br />
“周氏也說要走,我已經(jīng)答應(yīng)了她?!?br />
兩人一高一矮,本不該如此舉動。
但,經(jīng)不住他足夠心甘情愿。
于是,刻意壓低身形的他,靠在她的身上,頗有種和諧的大鳥依人感。
如此心如擂鼓的氛圍下,余幼嘉還在不停言語,周利貞只得勉強分出一絲絲心神,逐一將姓氏與名諱對上號,反倒是最后,才反應(yīng)過來發(fā)生了什么——
原來,她又不是只因為想見他而來。
他垂著眼,看不清神色,可余幼嘉的掌心之下,又能感覺他似乎在訝異,疑惑,甚至是驚顫。
兩人沉默幾息,周利貞突然緩緩問道:
“表妹在為她們的死而難過嗎?”
難過?
余幼嘉一愣,旋即矢口否認(rèn):
“那倒沒有?!?br />
“誰都會死,我也會,你也會.....沒什么好難過的。”
對。
死,確實沒什么好難過的。
但余幼嘉想了想,又說道:
“只是她們,有些特別。”
余幼嘉挪動那只攬人的手,想要拍拍表哥的臉。
可她一抬手,卻摸到了如綢如緞傾斜而下的墨發(fā)。
許是因為磕碰,周利貞束發(fā)的絳帶竟不知何時松散,斜斜掛在墨發(fā)之上。
余幼嘉也沒特別在意,只順勢又摸了摸墨發(fā),順勢挑起一縷在指尖攪動:
“她們,特別笨,特別痛苦一些?!?br />
白氏不恨誰,也就罷了。
而洪氏則是沒搞明白自己該恨誰。
她想當(dāng)惡人,可她還懷念當(dāng)初,當(dāng)不明白惡人。
她臨死有所悔過,可夫女具散,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