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四十二章 君君臣臣
有些人,天生便有一種特別。
太子殿下錦衣華服,乘儀仗而至,讓人陌生。
可此人身披玄甲,卷攜天地風(fēng)雪,氣勢迫人而來,只會教人覺得契合。
甚至,余幼嘉第一反應(yīng)還是——
不過一個月不見,小朱載穩(wěn)重不少。
穩(wěn)重好,穩(wěn)重挺好。
朱焽被封為太子,小朱載或許也能搞個王爺當(dāng)當(dāng).....
“見過笐侯!”
“見過笐侯!”
......
齊齊的喝令聲響起。
余幼嘉才發(fā)現(xiàn),原先那些東宮外無精打采的舍人侍從不知何時都挺直身板,躬身俯首,恭敬迎接來者。
這,這可是先前朱焽行動時所沒有的待遇。
需得知道,剛剛‘太子殿下’親手給他扶腳踏時,可也沒有一個下人上前告罪!
而且......
而且小朱載這個‘hang侯’是怎么回事?
為什么朱焽被封為太子,他的親兄弟不封王,反倒只是個‘侯’?
余幼嘉想不明白,不過事實證明,她不明白的事,還有許多——
“賞?!?br />
一聲低喝響起,駿馬適時噴出一道濃烈的氣息,飄入冰雪之中,化為一團煙霧。
為首的黑甲武士又道:
“侍皇兄身前者,賞十兩;左右執(zhí)華蓋者,賞五兩?!?br />
“其余遠(yuǎn)遠(yuǎn)觀候者,致皇兄染風(fēng)雪者,杖十?!?br />
雷霆之言既出,左右皆避。
少數(shù)幾個面露不甘者,也是先看一眼太子,見朱焽沒什么異議,旋即又死心應(yīng)聲。
他們對太子怠慢,太子不在意,笐侯賞罰東宮宮人,太子也不生氣......
這如何能叫人生出畏懼之心?
笐侯一張一弛,賞罰分明,他們還能有什么好說的?
太子無道,必有人代行其道。
天律而已。
東宮舍人們各有悲喜,如潮水一般應(yīng)聲退下,駿馬之上的黑甲武士便又道:
“外頭風(fēng)雪大,皇兄不如先行一步回宮歇息?”
“我正巧有公事尋此二人,一切便交由我罷?!?br />
卷地風(fēng)狂,彌天雪驟。
余幼嘉看不到黑甲之下,小朱載的面容,不過她清楚瞧見......
朱焽的脆弱。
笐侯在此,東宮舍人們不敢怠慢,想將朱焽扶上步輿。
朱焽很無措,幾息之后,才看向余幼嘉,又說道:
“余縣令,隨我一起走吧?!?br />
那眼神,饒是隔著風(fēng)雪,余幼嘉也能看到內(nèi)里的澄澈如一如往昔。
只是,多了一份幾不可查的郁色。
他似乎,是真心想同余幼嘉同道而行。
可是,走?
能走去哪里?
東宮?
伺候的舍人們都敢隨意拉扯朱焽。
這情況,顯然是東宮里也沒正眼待朱焽的人吶!
這場面,太詭異。
余幼嘉拂面,擦掉落于眼睫上的雪花,抽出隨身攜帶的刀,一刀砍向一個拽著朱焽衣袍的舍人,喝道:
“狗東西,連太子殿下都敢攀扯,你難道有十條命?!”
冬日的衣袍頗厚,可余幼嘉這一刀下了十成十的力氣,竟當(dāng)真被她在此人背上砍出一道一臂長的傷口,往外汩汩流血。
鮮血滴落白雪,刺眼奪目。
余幼嘉神色倒是一松,心道——
今日,小朱載幫朱焽一次,她也幫朱焽一次......
只希望朱焽這回,可千萬別糊涂了。
小朱載至此地,先賞后罰,故而能鎮(zhèn)得住人。
他罰的是對朱焽不敬的人,事是對的。
可朱焽卻不該這樣懦弱,無論底下人對錯與否,朱焽自己賞罰才能算對。
否則,小朱載方才料理掉對朱焽不上心者,別人也只會畏懼小朱載,隨即馬上又對朱焽?yán)冻?,只求快些平息小朱載的怒火.......
她抽刀震懾此人,此人也只會畏懼于她......
這太子,這太子不是這么當(dāng)?shù)摹?br />
太子勢弱,必有償補。
這不是能使天下安定的路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