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四十四章 神醫(yī)再世
建寧府,崇安縣。
第一縷日光刺破穹頂之時,余幼嘉覺得自己死期將至。
這不是胡言亂語,而是一種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感覺。
余幼嘉躺在床榻之上,身上之重宛若泰山壓頂,迫使她既無法睜眼,也無法呼吸,更無法挪動身體分毫。
肩胛處傳來的疼痛與胸腔處被擠壓的痛感互相交織,互相融合,幾乎要擊穿她的魂魄。
那是一種苦痛.....卻又令人沉溺的感覺。
說苦痛是因為難熬,而說令人沉溺,是因為那感覺無時無刻不在輕輕撫摸她的臉頰,似乎在告訴她——
此番疼痛才是命數(shù),不如在此處歸去,方免去塵世往后會加注己身的諸多痛苦。
是的,既然總會痛苦,不如早些歸去。
如此一來,便不用遭受后面的一切。
可是......
這真的好嗎?對嗎?
余幼嘉說不上來,不過她的耳畔又傳來了小朱載已經(jīng)努力壓抑過的痛呼聲。
他也總是如此,性情的很,從不會遵循什么‘男兒有淚不輕彈’之類的鬼話,痛就喊痛,想哭就落淚。
痛到極點也后悔,咬碎牙也想活。
小朱載.....
他總是想活。
縱使那日險些被生父所殺,可他強大的毅力與驚人的自愈力,到底是讓他堅持下來。
小朱載尚且如此辛苦的求活,她又怎么能因為害怕往后不知何時何日才會來的苦痛而淪喪呢?
這是沒道理的事情。
余幼嘉咬著牙,奮力睜開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隙,試圖脫離那宛若鬼壓床一般的狀態(tài)。
可眼皮子才剛剛掀起一條縫,什么關(guān)于苦痛,存活的認(rèn)知,便通通消失不見。
因為余幼嘉沒瞧見什么‘鬼’,倒是瞧見了一只‘烏云踏雪’的貍奴正并攏四肢,小心橫臥在她胸口之上,尾巴尖時不時輕掃她的臉龐。
而她睡前蓋在身上的被子,早不知落去了何處。
許是察覺到她醒來,余幼嘉胸膛上的貍奴大王發(fā)出一聲氣若游絲的嘆息聲,邁步走下她的胸膛,走到她的枕邊,高昂頭顱,矜傲開口喵了一聲。
這意思,似乎在說——
【人,你總算睡醒了。咪看到你的被子掉了,你有傷在身,不能著涼,所以咪給你暖暖,不用謝?!?br />
余幼嘉:“......”
有沒有一種可能,它如果不暖暖,她的傷病早早就好了呢?
當(dāng)然,這話余幼嘉是不可能開口的。
她幾下深呼吸,驅(qū)除胸膛被壓所帶來的不通暢之感,好半晌才艱澀開口道:
“貍奴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。”
貍奴大王平素頗有幾分聰慧,也不知是聽沒聽到她的話,只又腳下一軟,厚重的身軀敦實落在床榻之上發(fā)出一聲悶哼,而它的口中則是一聲軟綿綿的氣聲:
“哼~”
此聲綿軟,余幼嘉被氣息吹拂的地方不由得起了一層薄薄的雞皮疙瘩。
余幼嘉稍稍往另一旁避開些許,貍奴大王喉嚨中咕嚕咕嚕的響聲便為之一停。
它重新起身,亮出圓滾滾的肉爪擦著余幼嘉的臉頰往枕旁橫拍而下。
余幼嘉被這動作整的有些不明所以,不過到底是抬起那只康健的手,順勢摸了摸那只雪白柔軟的小肉爪。
余幼嘉一邊隨手捏著,一邊問道:
“為什么你總是搗亂踩墨,可小爪子還是好白呢?”
而且,落于信紙的小梅花爪印,也總透著一股莫名的香氣。
當(dāng)然,雖說也不一定是爪香,也有可能是墨香,紙香,可爪子留下的痕跡不臭,卻也已是一股無名之香。
貍奴大王又喵了一聲,余幼嘉卻是沒有聽懂它的意思,只是又玩弄了一把它肉爪上肉球,旋即才認(rèn)真囑咐道:
“不能趴在我身上睡覺,這樣睡覺會喘不上氣,我說不準(zhǔn)下次便會直接死在夢中?!?br />
余幼嘉難得對貍奴大王說這樣長的言語,貍奴大王歪了歪腦袋,那總讓人有些莫名熟悉的雙眸撲閃幾下,一副似乎是沒有聽懂的疑惑模樣。
余幼嘉嘆了口氣,捏了捏貍奴大王的爪子,旋即松開,又指了指自己的胸膛。
可她甚至都沒來得及擺手,余光里一只十分漂亮的公三花就跳上了床,抬爪對著她松開貍奴大王爪子的手就是一下。
這一爪其實并不太疼,但最讓余幼嘉疑惑的事其實還在后頭——
三花貍奴用腦袋頂著她的手,奮力將她的手推向貍奴大王.......
余幼嘉記得這只公三花,平日里便是個操心的性子,其他貍奴若有掉隊,它比貍奴大王都要著急,不時便要管教一番,而它對貍奴大王的尊崇也幾乎到了鞍前馬后,死而后已的程度......
小貍奴,也各自有各自的性格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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