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、入侵者
伊月瞧了坐上座的人一眼,拍了拍被口水或者酒水嗆到的江洺的背,溫聲說:“少喝點?!?br />
從始至終都乖巧極了的女人,她在心疼自己的丈夫,墨綠色在視線里晃呀晃呀。顧野藤挑了挑眉,收了笑。
年少時的丑事被人輕描淡寫地揭露,還是在妻子面前。要是在過去,要是眼前不是這個人,江洺早就跟人干起來了。
但是他還算有點自知之明,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,吃了什么苦,咬牙也要吞進肚子里。
江洺揮開妻子的手。
他訕訕笑起來,雖無諂媚,但也是顯而易見地討好:“那時候顧總是真的厲害,兩個宿舍的人都羨慕你呢。”
“是嗎?羨慕我什么呢?”顧野藤反問。
羨慕他一天只能吃一頓飯嗎?
“當然是羨慕您能力超群,輕松碾壓我們?!?br />
顧野藤不接話,表情也不受用這夸贊。
伊月心細看出來,心中森森然,深覺丈夫這次可能不會成功。
她注意著身旁的動靜,戴上手套,繼續(xù)跟蟹殼作斗爭。
江洺長了記性,不再提起大學時期的事情,往他最熟悉的地方扯,比如楠溪市的發(fā)展變化,如今楠溪市幾大勢力的盤踞興衰。
不知道顧野藤聽了沒有,最后竟也敲起了蟹的殼。
江洺眼中精.光一閃,介紹:“顧總,您手里的蟹叫六月黃,是從咱楠溪市春湖中捕撈上來的,殼脆薄,雖然沒有成年大閘蟹那樣肥碩,卻別有一番風味,這時候吃最鮮美。”
顧野藤隨口嗯了一聲,將拆出來的蟹肉和黃分開放到兩個瓷碗里,不吃,也沒停下拆蟹的動作。
疑慮爬上心頭,伊月想,難道他喜歡拆完肉后一口吞掉的感覺?這樣會很滿足?先苦后甜?
江洺還在繼續(xù):“顧總覺不覺得,這楠溪市的蟹雖不比美國的大,但要想要里面的肉,也需要費些力氣。”
“我和楠溪市的六月黃熟悉,從小吃到大,這楠溪市我也熟悉啊,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,顧總,您現(xiàn)在指一個地方,我能從明朝講到今天,大小事件無一疏漏,更不用說是在楠溪市活了幾十年的人了,就算不是了如指掌,也可以說如數(shù)家珍?!?br />
為什么是明朝,因為江家在明朝出了一個狀元,在后面幾個朝代都有做官的,大的小的,整個家族整體上可以說是長盛不衰。
江洺說完,顧野藤沒什么反應,噙著笑,將兩個裝著黃和肉的碗放在桌上,食指用力,圓桌灰溜溜地轉動。
恰好停在伊月面前。
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。
夫妻倆愣住。
江洺的醉眼染上警覺。
伊月哪敢自作多情。
顧野藤用紙巾擦了擦手,舒心一笑:“我不喜歡吃蟹,但很喜歡拆,就像是江總說得,我想看這蟹里,究竟有多少黃和肉?!?br />
江洺收起警覺,心里山路十八彎,替伊月將兩個碗擺在她面前。
“顧總喜歡拆蟹,正好你喜歡吃,這不是巧了嗎?”
江洺笑:“吃吧吃吧,別辜負顧總一番好意?!?br />
伊月欲言又止,沒道謝,笑著硬著頭皮吃下,鮮味到嘴里好像變了味兒。
不過全是肉和黃,吃起來確實好吃又讓人滿足。
后面江洺又喝了不少,說話的舌頭都打結,幾次拂開伊月攔他的手。
他幾乎向顧野藤展示了所有誠意,但顧野藤要么不應,要是插科打諢,中間將蟹拆完了,江洺都沒撬動他的嘴。
江洺實在按耐不住,直接站起來,高舉著酒杯,三杯斟滿,接連下肚,雙眼紅得炯炯有神:“顧總,看、看在我們老同學的面子上,能不能給我這個幫您的機會,沒人比我,更、更了解楠溪市了,您不是想最快了解楠溪市所有人的動向嗎?找我!找我!”
伊月伸手扶住搖搖晃晃的江洺,“別喝了。”
顧野藤望著他們不動,指尖敲打輕輕敲打著桌面。
江洺推開伊月的手:“別攔我,你懂什么?!?br />
伊月不懂,只是丈夫喝了這么多酒,已經(jīng)有些失態(tài)了,她出于妻子的責任,理應攔著點,但是江洺的反應,像是她阻礙了他。
顧野藤略有深意地看向有些失落的伊月。
江洺看了伊月一眼,頓住,軟下嗓:“來時看見樓下甜品區(qū)上了新品,你不是喜歡嗎?去嘗嘗,我跟顧總還要商議好一會兒?!?br />
伊月猜到他們接下來要談什么,給丈夫面子,順從:“好。”
前面鋪墊的差不多了,顧野藤怎會不知道江洺今天請他吃飯是干什么,伊月走后他開口,“我大概知道江總的意思了?!?br />
顧野藤帶著現(xiàn)今美國最核心的智能技術回國,頭頂美國第一大廠中國區(qū)代理人的身份,大把的人朝他拋橄欖枝,更不用說已經(jīng)老化僵硬的江家,太需要這樣新鮮蓬勃的活水了。
“江總知道方氏嗎?”
“知道,但是方氏不是不行了嗎?”
“方家董事長最得力的那個助手,現(xiàn)在在我這兒?!?br />
又道,“岑家新上任的那個,是我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