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、十九
白衍的眼瞳被這冰冷刺痛,慌張壓下灼熱,盯著云頌離去的身影時,只剩下小心翼翼。
安婉看著身邊突然渾身不適似的,攥著自己的衣袖微微顫抖著的,恐慌著的,卻仍目不轉(zhuǎn)睛的盯著云頌離開的白衍,驚奇不已。
但很快,又想通了緣由。
畢竟尋錦城城主的名頭極其響亮,是無數(shù)普通修士的心之向往,尋常人得見是該敬畏些。
且他畢竟也不是真的謝顏,看這柔弱的模樣,或許就是謝家主不知從哪里隨意尋來的根骨薄弱,天資愚笨的小孩,又因為替身心虛,自然更是怕人。
而且他平日里也是一副不喜與人交流,能躲便躲的樣態(tài),如今這樣子,倒也說得過去,只是未免太恐慌了些。
“你,沒事吧?”
安婉戳了戳白衍問道。
思緒被打斷,白衍嚇了一跳,又很快緩下神來搖搖頭,可視線還是不自覺瞥向云頌離開的方向。
“城主只是看著冷漠,其實人很好的,你不必怕他。”安婉嘗試著安慰白衍說。
“……我得罪了他?!泵鎸γ媲叭说暮眯?,白衍解釋了句。
安婉聞之,卻更是驚奇。
“怎會?城主可以算得上是仙門內(nèi)少有的好脾氣了,怎可能會有人得罪得到他?可是你胡思亂想?”
“不,就是得罪了。”白衍打斷她的話。
安婉只好順著話道:“好吧,不過,你不用這么擔(dān)心的,便是城主與你有怨,也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發(fā)難,以后你多躲著他點就是了,若是實在不巧,再見到他,我也會幫你打掩護(hù)的!”
白衍沒吭聲,仍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。
旁人都說城主好脾氣,可他偏偏一點也感覺不出。
果然,只是單純的厭惡,厭惡他,才對他如此。
也只是他不配吧。
畢竟連自己的真實身份都要費(fèi)盡心機(jī)隱藏,蒙混入尋錦城,卻在城主面前可笑的囂張的他。
見他似乎沒什么好轉(zhuǎn),安婉也有些急躁,她索性動手,踮腳拍拍白衍的腦袋,一副長輩模樣:“總之,就別再想這些啦!就算得罪厭惡,也只是一時,這尋錦城中的每個人都很忙,其實沒那么多時間,去費(fèi)心針對一個與自己無關(guān)的人的!你也完全無需在意!至于這些其余各城的見學(xué)弟子,就更不必在乎了。我可和你保證,最多在過幾日,就再沒有人會有心思閑言什么。畢竟這里可是尋錦城,能來到這里的見學(xué)弟子們各個都是各城中頂尖的高手,幾乎都是些醉心修煉,渴望力量之徒。就算不是,也是帶著各城極深的使命前來的,時間是他們最耽擱不起的東西。這群人,也就是初入城這幾月還能放松些,待很快意識到自己不足兩年便要徹底離開這處寶地,一個個定是專于修煉都來不及,根本不會有人愿意分出時間來嘲諷其余人或是如何的。像我們這些上一屆的見學(xué)弟子,除了我全都是如此,都是好幾個月都見不到一面的,彼此間生疏得很。”
她這話雖然說得不太好聽,可努力試圖安慰他的心意,還是被白衍全然接收到。
若是再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,實在是有些過分,辜負(fù)了安婉的好意。
“謝謝你?!卑籽艿馈?br />
看起來,他似乎終于脫離先前哀傷的情緒了,安婉不免得意,擺擺手道:“你剛剛不是也安慰了我?我們抵平了?!?br />
安婉揚(yáng)起唇,朝他笑著。
見她如此開心的樣子,白衍心中莫名升起一個念頭,忍不住問道:“你似乎不像是個喜歡獨(dú)處的,照你所說,你在尋錦城的這一年中,一定很無聊吧?”
所以,好不容易遇上了個同樣并不好好修煉的他,才會有這樣多的耐心,才會愿意和他相處吧?
畢竟,他的傷未完全好,現(xiàn)在的他,仍是個別人的拖累。
也是如此,掌事前輩和城主,才不愿意讓他跟隨眾人一起去御魔,是怕他拖累他們。
雖然,他也知道,這也是為了他好。
但只要想到自己毫無用處,反而會影響到別人,仍是忍不住會覺得打擊。
安婉未看出他多余的情緒,立刻應(yīng)道:“是啊。所以,當(dāng)前輩告訴我,我終于能尋到人一起廝混,我就立刻抓住機(jī)會了!日后如有任務(wù),我會隨時去藏青山找你!你可別告訴我,你也要沒日沒夜的去修煉,沒空陪我去!這種借口在你身上,我才不會信!”
“嗯?!?br />
白衍忍不住勾起唇,也放下心來。
這樣的話,自己對于安婉來說,也算是有些用處,不算是個拖累了。
自己也能更安心的,麻煩到她。
“主殿就剩我們二人了,走吧,我們?nèi)ヂ勍た纯?,近日城中都有些什么待處理的簡單任?wù)需要我們?nèi)ネ瓿?。”安婉招呼道?br />
“嗯!”白衍應(yīng)聲,隨安婉一起走出了主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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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為何,安婉沒有御劍的意思,而是帶著他一路走去聞亭。
白衍的身體已恢復(fù)不少,這樣不算過長的路途,走去倒是也不覺不適,更不會不情愿,只是覺得奇怪。
但他很快也發(fā)現(xiàn)了另一件事。
這一次在安婉面前,他似乎比初見時,要輕松許多,哪怕不用刻意裝出謝顏的性子,也能自然的相處,能主動開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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