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8章 分賬
結(jié)束了與少年人的對話之后,愛德蒙-唐泰斯魂不守舍地跟著夏奈爾走出了房間。
此時已經(jīng)入夜,基督山島上已經(jīng)是一片漆黑,偌大的建筑里只有少數(shù)房間里有燭火漏出的光線。借助著這些昏暗的光線,夏奈爾帶著愛德蒙-唐泰斯沿著走廊繞了一些路,最后來到了一間房間外面。
“您就在這里休息吧?!毕哪螤枌λf。
“法利亞神父在哪兒?”愛德蒙-唐泰斯沒有立刻進(jìn)門休息,而是先問了神父的下落。
“那位神父?他就在里面?!毕哪螤栃χ卮穑翱紤]到他現(xiàn)在行動不便,需要別人的照顧,所以我覺得把你們住處安排在一起最好,這樣您也方便照看老人?!?br />
“那實在是太好了?!睈鄣旅?唐泰斯松了口氣,然后馬上對夏奈爾道謝,“諾埃爾小姐,您對神父真是太體貼了?!?br />
“這是身為女仆應(yīng)該做的事情呀,不值得您稱贊?!毕哪螤柸耘f微笑著回答,“好了,時間已經(jīng)不早了,您早點休息吧,我也該回去了?!?br />
“嗯,您辛苦了,再見?!睈鄣旅?唐泰斯連忙向她道別。
“晚安。”夏奈爾向他行禮,然后沿著來時的路離開了。
愛德蒙-唐泰斯注視著少女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當(dāng)中。
雖然她一直說自己只是“區(qū)區(qū)一個女仆”,但是從她可以安排住處來看,她在拿破侖二世陛下手下中的地位絕對非同一般。
這倒也不奇怪,人都會寵信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,哪怕沒有頭銜和血統(tǒng),僅憑貼身女仆的身份,這位諾埃爾小姐也肯定地位超然吧。
愛德蒙-唐泰斯不再想那么多,他推開了門,走了進(jìn)去。
他的表情非常古怪,既殘留著激動,又帶著十足的迷茫。
雖然剛才他和少年人傾談了一番,并且做出了為他效勞的承諾,但是他還是處于渾渾噩噩的狀態(tài)——這也并不奇怪,他畢竟剛剛才從陰森的地牢里面被放出來,突然接受了這么龐大的信息量,一下子肯定適應(yīng)不過來。
正因為他現(xiàn)在處于迷茫狀態(tài),所以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比任何時候都渴望得到法利亞神父的教誨。
法利亞神父……他精神上的導(dǎo)師和父親,世界上唯一一個永遠(yuǎn)不會欺凌他、哄騙他、背叛他的人,永遠(yuǎn)會以最大的耐心給他建議的人。
分配給他們的房間相當(dāng)簡陋,顯然只是草草修繕了一番,到處都能看到破敗的痕跡,也只有最基本的家具,不過再怎么樣也比伊芙堡“旅館”強千百倍了。
房間里放著兩張床,愛德蒙-唐泰斯借助著昏暗的燭光,很快在一張床上找到了法利亞神父。
他擔(dān)心神父已經(jīng)睡著了,所以只是緩緩地靠近床邊,但是沒想到神父卻立刻睜開了眼睛,和藹地看著自己的義子。
“我的孩子,你回來了?”
“我回來了?!睈鄣旅?唐泰斯發(fā)出了一聲飽含著解脫的嘆息。
“聽上去你剛才經(jīng)歷了很厲害的精神沖擊……”法利亞神父繼續(xù)看著愛德蒙,“時間還早,跟我說說你到底遭遇了什么吧。”
愛德蒙-唐泰斯當(dāng)然看得出來,老人是強打著精神想要為自己排憂解難,他更知道如果自己沉默對方只會更加擔(dān)心,于是他也就不再猶豫,而是將自己剛才和少年人見面和交談的一切,原原本本地告訴給了神父。
法利亞神父靜靜地聽著,起初一臉的平靜,但是越聽表情越奇怪,當(dāng)?shù)弥獚u上主人的真實身份時,就連他也不禁露出了驚詫的神色。
等到愛德蒙-唐泰斯講完了以后,他忍不住感嘆了一聲,“波拿巴!這大概是我們兩個永遠(yuǎn)擺脫不了的姓氏了,真沒想到我們?nèi)肜问前菟麄兯n;出獄還是得靠他們……”
被神父這么一說,愛德蒙-唐泰斯也覺得有些哭笑不得。
“你覺得你想要為這個家族效勞嗎?”神父再問。
如今我們哪里還有選擇的余地?。繍鄣旅稍谛睦锟嘈?。
現(xiàn)在兩個人都上了島,在人家的掌控當(dāng)中,怎么可能不服從那個少年的命令。
“不必顧慮我?!彼坪跏强闯隽怂男闹兴?,神父突然回答,“我已經(jīng)到了這個年紀(jì),隨時可能被新一次的發(fā)病帶走性命,我自己也早就做好相應(yīng)的心理準(zhǔn)備了。我并不害怕,甚至并不遺憾,因為我已經(jīng)讓自己的生命借助你得到了延續(xù),我的一切都已經(jīng)教授給了你,留下的只是這副無用而且累贅的軀殼而已,這具軀殼何時消亡并不讓我介意,如果它會變成你的阻礙,那我恨不得現(xiàn)在就消亡?!?br />
“不!”惶急之下,愛德蒙-唐泰斯大聲打斷了神父的話,“我懇求您,不要說出這么殘酷的話,我不愿意看到您離開人世,您這輩子已經(jīng)吃了太多的苦了。所以您還可以活很久,活到我把您之前吃的苦都補償干凈為止,否則上帝就一點都不公道了!”
“就我所見,上帝最擅長做的活就是制造人間不公?!狈ɡ麃喩窀肝⑿χ卮?。
不過,說是這么說,他的心里卻對義子的真情實感非常感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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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神父,您知道我的,我是一個言出必踐的人,我既然已經(jīng)答應(yīng)了為他效勞,那么我就一定會去做?!苯又?,愛德蒙-唐泰斯正色回答,“而且,我并不感到為難,因為正如陛下所說,我所有其他的路都被斷絕了,如果我想要報復(fù)那些欺壓我侮辱我的人,我需要借助強大的力量……拿破侖二世陛下如果有這個力量,那么我就愿意借助這股力量。我相信只要他能夠重回法國的皇座,那么我就有伸張自己怨恨的一天。”
聽到了愛德蒙-唐泰斯的心里話之后,神父也沒有很驚訝,只是默默地眨了眨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