混沌海眼吞吐的星砂凝成旋渦狀階梯，每一粒砂礫都映著不同時(shí)空的殘影。葉清璃踏上第一級臺階時(shí)，發(fā)間冰冠突然發(fā)出玉石相擊的脆響，九百九十九根青銅柱的投影在她腳下交織成星軌。晏九洲伸手接住墜落的星砂，掌心頓時(shí)浮現(xiàn)出龜甲裂紋——那是十萬年前初代天道推演命數(shù)用的洛書殘片。

  "小心幻蜃。"晏九洲指尖燃起混沌真炎，火光觸及的階梯突然扭曲成蛇形。葉清璃劍鋒掃過虛空，霜華劍斬落的卻不是幻影，而是半截纏繞咒印的青銅鎖鏈。鎖鏈斷裂處涌出粘稠黑液，落地竟化作身披鱗甲的鮫人尸骸。

  尸骸空洞的眼窩突然亮起幽藍(lán)鬼火。鮫人尾鰭拍打星砂，唱出的安魂曲令整座旋渦階梯震顫："歸墟...歸墟..."它每唱一句，海眼深處就浮起一盞青銅燈，燈芯燃燒的竟是葉清璃眉心的鎏金命紋！

  晏九洲并指斬碎尸骸，爆散的黑霧中卻飛出萬千枚帶刺的鱗片。葉清璃旋身撐開冰障，鱗片嵌入冰面的瞬間，她看見每片魚鱗上都刻著古老的獻(xiàn)祭禱文——那是用初代天道血書寫的混沌契約。

  "原來海眼是活的。"葉清璃指尖撫過冰冠，九百九十九根青銅柱的投影突然實(shí)體化，"它在用我們的因果豢養(yǎng)這些亡靈。"

  話音未落，旋渦深處傳來鎖鏈拖曳的巨響。十八具身纏星砂的巨人骸骨浮出水面，它們胸腔中跳動的不是心臟，而是燃燒著混沌真炎的道種。晏九洲瞳孔中赤金暴漲，背后展開的劍翼割裂時(shí)空："十萬年前就該消散的守墓人，倒是忠心。"

  巨人骸骨同時(shí)舉起右臂。纏繞其上的青銅鎖鏈崩裂，露出內(nèi)里流淌的鎏金液體——那竟是稀釋的混沌本源！葉清璃足下星軌突然逆轉(zhuǎn)，她踉蹌著按住心口，冰冠邊緣垂落的珠串無風(fēng)自動："它們在抽取海眼的本源之力..."

  "不止。"晏九洲揮劍斬?cái)嘁u來的鎖鏈，飛濺的金液在空中凝成血色咒印，"這些傀儡在模仿我們的命輪軌跡。"他忽然抓住葉清璃手腕，帶著她撞向最近那具骸骨。霜華劍刺入道種的剎那，十八具骸骨的動作突然停滯——它們胸腔中的道種表面，赫然浮現(xiàn)出晏九洲與葉清璃在三百年前初遇的畫面！

  海眼深處傳來震耳欲聾的心跳聲。停滯的骸骨突然炸裂，飛濺的骨片在虛空拼合成巨大的羅盤。盤面裂紋中滲出粘稠黑潮，潮水中浮沉著無數(shù)冰棺，每具棺槨都禁錮著個(gè)眉心帶劍紋的晏九洲。

  "時(shí)空標(biāo)本..."葉清璃劍鋒輕顫，混沌真炎順著劍紋爬上羅盤，"難怪十萬年來無人找到真正的海眼核心。"

  晏九洲突然捏碎洛書殘片。迸發(fā)的青光中浮現(xiàn)初代天道執(zhí)筆推演的畫面，墨跡未干的命理圖上，混沌海眼的位置赫然標(biāo)注著"活人冢"三字。青年染血的白發(fā)無風(fēng)自動，掌心浮現(xiàn)的劍魄竟與羅盤產(chǎn)生共鳴："好手段，將海眼煉成囚禁自己的牢籠。"

  羅盤突然瘋狂旋轉(zhuǎn)。盤面裂紋中伸出無數(shù)蒼白手臂，每只手都握著半截霜華劍。葉清璃靈臺深處的冰凰發(fā)出哀鳴，她看見那些斷劍上刻著不同時(shí)空的自己留下的血書——最早的竟然寫著"不要相信晏九洲"！

  "屏息凝神！"晏九洲突然咬破舌尖，金血噴在羅盤中央。沸騰的黑潮驟然凝固，十八具冰棺同時(shí)開啟。棺中飄出的不是尸體，而是十萬道纏繞混沌之氣的命理絲線，絲線盡頭系著枚跳動不止的鎏金丹丸。

  葉清璃瞳孔驟縮。那丹丸表面浮動的道韻，竟與她在歸墟吸收的十萬道種同源："這是...我們的命格金丹？"

  "不，是誘餌。"晏九洲劍翼橫掃，斬?cái)嗟拿斫z線突然反卷。虛空裂開蛛網(wǎng)狀縫隙，每條裂縫中都滲出猩紅觸須，"海眼在模仿我們的思維制造陷阱。"

  觸須襲來的瞬間，葉清璃眉心血紋逆旋。冰冠垂落的珠串突然炸裂，九百九十九根青銅柱投影化作鎖鏈纏住觸須。她足踏星砂躍至羅盤上方，霜華劍刺入丹丸的剎那，整座混沌海眼突然陷入絕對寂靜。

  丹丸裂開的縫隙中飄出縷青煙。煙塵凝成的人影讓晏九洲瞳孔地震——那竟是三百年前被他親手?jǐn)貧⒌膸熥穑琅凵线€沾著誅魔臺的血漬！

  "好徒兒..."人影輕笑，指尖纏繞的正是霜華劍的命理絲線，"你以為逆轉(zhuǎn)命輪就能逃脫？當(dāng)年種在你靈臺的劍魄..."

  "閉嘴！"葉清璃突然旋身劈斬，劍氣卻穿透虛影落在羅盤上。盤面應(yīng)聲炸裂，飛濺的碎片中浮現(xiàn)出令天地變色的畫面——十萬年前的混沌海上，初代天道將半枚命格金丹喂入還是嬰兒的晏九洲口中！

  海眼深處的心跳聲突然急促。凝固的黑潮重新翻涌，每一道浪峰都立著個(gè)身纏鎖鏈的葉清璃。晏九洲靈臺劍魄發(fā)出饑渴的嗡鳴，他忽然抓住少女手腕，帶著她撞向最洶涌的浪谷："海眼在讀取我們的記憶制造幻境，必須找到..."

  話音戛然而止。

  墜入浪谷的瞬間，時(shí)空仿佛被撕裂重組。葉清璃再睜眼時(shí)，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站在三百年前的冰魄殿中，懷中抱著尚在襁褓的晏九洲。殿外風(fēng)雪呼嘯，十二名葉族長老正在血祭臺上刻畫與混沌海眼相同的陣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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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"這是...我的記憶？"她低頭看著自己透明的手掌，霜華劍不知何時(shí)變成了祭祀用的青銅匕首。懷中的嬰兒突然睜眼，瞳孔中流轉(zhuǎn)的竟是十萬年后的晏九洲才有的赤金劍紋！

  "小心身后！"熟悉的劍氣破空而來。葉清璃旋身格擋，卻見另一個(gè)自己持劍刺向嬰兒心口。電光石火間，她終于明白海眼的殺招——這是要讓她親手?jǐn)財(cái)嗯c晏九洲最初的因果！

  霜華劍突然發(fā)出尖銳鳴嘯?，F(xiàn)實(shí)與幻境的壁壘被劍氣撕開裂縫，晏九洲染血的手穿透時(shí)空抓住幻境中的匕首：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