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5章 背叛之影 · 機(jī)關(guān)再現(xiàn)
方仁杰的后背撞在鐵欄上時,肋骨傳來鈍痛,但他的注意力全鎖在那道黑影上。
短刀擦過耳際的灼熱感還未消散,他借著翻滾的慣性蜷起右腿,腳尖點(diǎn)地借力彈起——這是市井里混出來的保命本事,比不得正經(jīng)武夫的騰挪,但勝在出其不意。
"啞囚犯"的短刀再度刺來,這次方仁杰看清了他手腕的動作:沒有普通囚犯的顫抖,關(guān)節(jié)轉(zhuǎn)動的角度精準(zhǔn)得像在刻羅盤。
他心中一凜,右手袖中短刃順著指縫滑出,反手扣住對方手腕內(nèi)側(cè)——這是神判門傳下的"鎖脈手",專破市井無賴的抓扯。
可指尖才碰到那層薄得幾乎能看見血管的皮膚,方仁杰就覺出不對:對方腕骨硬得像鐵鑄,被他扣住的穴位竟毫無反應(yīng),連肌肉都沒繃緊。
"痛覺缺失?"這個念頭剛閃過,"啞囚犯"的左拳已砸向他面門。
方仁杰偏頭避過,拳風(fēng)擦著耳垂帶起刺痛,卻見對方被他扣住的右手突然發(fā)力,短刀竟逆勢翻轉(zhuǎn),刀刃抵住他肘彎麻筋。
這招反制的狠辣,哪是三天前連端碗都手抖的瘸子能使出來的?
更夫的梆子聲又響了。
方仁杰聽出是北城老周的調(diào)子,可此刻這聲音卻像根針,扎破了他心里最后一層懷疑。
三天前他就注意到這"啞囚犯"吃飯時用左手捏饅頭——牢房里的老囚犯都知道,洛寧大牢的粥桶在右手邊,慣用左手的人根本夠不著;昨夜暴雨,瘸子的草鞋卻干得蹊蹺,分明是裝出來的。
原來從一開始,這人就在等他露出破綻。
"幽冥教的影子殺手。"方仁杰咬著后槽牙低喝,短刃在掌心轉(zhuǎn)了個花,突然變扣腕為掐穴——神判門"分筋錯骨手"的起手式。
可指尖剛觸到對方尺澤穴,那囚犯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狀,脖頸青筋暴起如蛇,竟生生忍著劇痛繼續(xù)壓刀。
刀刃刺破方仁杰肘彎,血珠剛滲出來,他就聞見了那股熟悉的甜腥——是"見血封喉"的毒,和上個月漕幫貨船遇襲時死者傷口的味道一模一樣。
"系統(tǒng)!"方仁杰在心里低喚。
幾乎是同時,淡金色的文字浮現(xiàn)在視網(wǎng)膜上:【檢測到幽冥教特殊戰(zhàn)斗單位,觸發(fā)分支選擇:①封其啞穴(可干擾精神控制鏈路);②擊打太陽穴(直接破壞腦域,但可能觸發(fā)自毀);③刺其耳膜(干擾感知,為逃脫爭取時間)】
血順著肘彎往下淌,方仁杰卻笑了。
他等的就是這個機(jī)會——三天來他故意在牢頭面前展露對刑獄的熟悉,在"啞囚犯"面前裝成只會敲梆子的愚民,為的就是引這條大魚咬鉤。
此刻他盯著系統(tǒng)選項,指尖在對方喉結(jié)下三寸的"天突穴"上輕輕一按——這是神判門《百穴解》里記載的啞穴,封之可斷氣脈,若對方真被精神控制,這里正是控制信號的中轉(zhuǎn)站。
"咔!"指節(jié)壓入皮膚的脆響混著囚犯的悶哼。
那短刀"當(dāng)啷"落地,"啞囚犯"的動作突然遲緩如老叟,原本冷硬的眼神竟泛起一絲掙扎。
方仁杰趁機(jī)撤步拉開距離,卻見對方喉嚨動了動,用氣聲擠出幾個字:"快......逃......他們......"話音未落,他的七竅突然滲出黑血,整個人像被抽了筋骨的傀儡,重重砸在水洼里。
血腥味瞬間濃了十倍。
方仁杰蹲下身,指尖按在對方頸側(cè)——脈搏已經(jīng)停了,皮膚卻還殘留著異常的熱度,像是被什么東西從內(nèi)部灼燒過。
他掀開囚犯左腕的新疤,露出下面刺著的幽冥教"影"字圖騰,再抬頭時,后頸突然泛起涼意——這涼意不是來自牢房的濕冷,而是某種被盯上的直覺。
"哐當(dāng)!"
鐵門被撞開的聲響從走廊盡頭傳來。
方仁杰迅速退到陰影里,看著獄頭舉著燭臺沖進(jìn)來,腰間"戊"字鑰匙串撞出清脆的響。
燭火映著獄頭漲紅的臉,他瞪著地上的尸體,聲音里帶著刻意的慌亂:"誰讓你們脫困的?!"
方仁杰摸了摸袖中還沾著毒血的短刃,看著獄頭顫抖的手指,突然笑出聲。
他知道,今晚這場戲,才剛剛演到高潮。
獄頭舉著燭臺的手晃了晃,跳動的火光在他臉上投下扭曲的陰影。
方仁杰盯著他喉結(jié)上下滾動的弧度,聽著對方刻意拔高的聲音里藏著的破音——這哪是質(zhì)問,分明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。
"方更夫這是說的什么話?"獄頭干笑兩聲,鑰匙串在腰間撞出細(xì)碎的響,"小的不過是聽見動靜來看看......"
"看看你精心養(yǎng)的'啞囚犯'死了沒?"方仁杰向前半步,袖中短刃的涼意貼著掌心,"三天前你往死囚區(qū)送新囚時,特意讓我這更夫'順道'查夜。
昨夜暴雨,你又把牢房的漏雨桶挪走了——瘸子的草鞋干得蹊蹺,粥桶偏在右手邊,這些破綻,是怕我發(fā)現(xiàn)得不夠早?"
獄頭的瞳孔驟然縮成針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