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舊用他那平直的語調說道。

  “他只有一個要求?！?br />
  “三天之內，他要看到您的答復?！?br />
  說完，他便不再多言，對著衛(wèi)炎，行了一個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從哪里學來的、蹩腳的震旦軍禮，然后便轉身，在那隊依舊如臨大敵的親兵的押送下，緩緩地，走出了大帳。

  帳外，冰冷的夜風吹了進來，讓所有人都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(zhàn)。

  他們看著那個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，又看了看地上那卷華美的、卻又充滿了羞辱的絲綢信函，一時間，竟無一人開口。

  “將軍！”

  不知過了多久，那名須發(fā)皆白的老將軍，第一個打破了沉默。

  他走到衛(wèi)炎的面前，雙膝跪地，聲音中帶著一絲悲愴。

  “末將……懇請將軍，三思！”

  “萬萬不可答應此等辱國之賊的無理要求！”

  他的話，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，瞬間激起了千層浪。

  “沒錯！將軍！我們寧可戰(zhàn)死，也絕不投降！”

  “我等愿與將軍一同，死守營寨！與叛軍決一死戰(zhàn)！”

  “一個鼠輩的危言聳聽罷了！數(shù)百萬大軍？他當是地里長出來的嗎？我們不能被他嚇??！”

  “請將軍下令！末將愿為先鋒！將功贖罪！”

  帳內的將領們，如同被點燃的干柴，再次沸騰了起來。

  這章沒有結束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(xù)閱讀！

  他們紛紛跪倒在地，用最激昂的、也是最悲壯的語調，表達著自己誓死一戰(zhàn)的決心。

  失敗的恥辱，和剛剛那番言語的羞辱，已經(jīng)徹底點燃了他們作為帝國軍人的最后一點尊嚴和血性。

  在他們看來，與其窩窩囊囊地接受這種條件，背負著千古罵名茍活，說不定還要被下獄抄家，還不如轟轟烈烈地戰(zhàn)死沙場，至少還能保全一個軍人的名節(jié)。

  衛(wèi)炎看著下方跪倒一片的眾將，心中五味雜陳。

  他何嘗不想如此？

  他甚至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，都更想立刻下令，集結所有的部隊，不顧一切地，向著西邊那片剛剛被敵人占領的山區(qū)，發(fā)起一次玉石俱焚的決死沖鋒。

  然后，死在沖鋒的路上。

  這樣，至少他不必再面對這無法承受的屈辱，不必再面對回到巍京后，那必將到來的嚴懲。

  但是……他能嗎？

  他的目光，越過那些激動的將領，看向了帳外那片漆黑的、深不見底的夜空。

  北方的死人……

  那個鼠人信使的話，如同一根毒刺，深深地扎在他的心里。

  如果如果那個鼠人說的是真的呢？

  如果北方的威脅，真的已經(jīng)嚴重到了一個足以動搖帝國根基的地步了呢？

  如果那位本應守護南疆的神龍殿下，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，才不得不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勝利，倉促北返呢？

  也許正是這個原因，那原本應該守護整個震旦的魂龍殿下，才連龍軀都無法凝聚？

  那他現(xiàn)在，帶著這支南疆僅存的、也是帝國最精銳的主力野戰(zhàn)部隊，在這里和叛軍進行一場毫無勝算的、只為泄憤的決戰(zhàn)……

  那不叫英勇，那叫愚蠢。

  那不叫為國盡忠，那叫置國家安危于不顧，只圖自己一死了之的自私！

  一種比戰(zhàn)敗的屈辱更加沉重的責任感，壓在了他的心頭。

  他，衛(wèi)炎，是帝國的大將軍。

  他效忠的，不是某一個將領的榮譽，也不是他自己的名節(jié)。

  他效呈的，是整個震旦帝國，是那位還坐在巍京龍椅之上的天子，是這片土地上億萬的黎民百姓。

  他的每一個決定，都關系著帝國的生死存亡。

  他不能因為一己的榮辱，而將帝國最后的希望，斷送在這里。

  “都起來吧?！?br />
  衛(wèi)炎的聲音，不大，但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和決絕，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。

  激昂的請戰(zhàn)聲，漸漸地平息了下來。

  眾將抬起頭，不解地看著他們的主帥。

  他們看到，衛(wèi)炎的臉上，已經(jīng)沒有了之前的憤怒和屈辱。

  取而代之的，是死灰般的平靜。

  “這一仗，我們已經(jīng)輸了?！?br />
  衛(wèi)炎緩緩地說道，

  “不是輸在戰(zhàn)場上，而是輸在了……我們看不見的地方?！?br />
  他沒有去解釋北方的死人到底是什么意思，因為他自己也只是猜測。

  他更沒有去反駁數(shù)百萬大軍這個說法的真?zhèn)?，因為任何的僥幸心理，都是可笑的。

  “傳我命令?！?br />
  他站起身，走到那張巨大的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