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大海故意問：“不會是奉子成婚吧？”

  “胡說八道什么啊？”鄭春燕瞪了他一眼，“不是?！?br />
  張大海追問：“那到底是為什么？”

  路上沒其他人，鄭春燕也沒有給胡玉嬌遮掩的打算便說了：“那件事當年鬧得挺大的。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，那會兒你還小，所以不清楚?！?br />
  鄭春燕問：“胡玉嬌是大灣村的人你知道吧？”

  張大海點頭。大灣村是他們附近最有名的村子，可比他們小張村富裕多了。人家村里不止有個窯廠、還有個面粉廠，村里人能進廠當工人。工人有工資還榮耀，附近村子的姑娘小哥兒都喜歡嫁到大灣村，人家日子好啊。

  鄭春燕繼續(xù)說：“當年大灣村有戶姓尤的人家，在村里挺有威望的。家里有個兒子沒教好，看胡玉嬌長得漂亮把她那什么了……”接下來的話她不好說出口，“胡玉嬌當時嚇得誰也不敢跟人說，畢竟當年她還只是個小姑娘，肯定害怕。不過她因為那件事懷上了，又不小心落胎了，這才被她父母發(fā)現(xiàn)。一通逼問后，事情便鬧出來了?！?br />
  “那會兒斗這個斗那個最亂的時候，混亂中那個男人直接被打死了?！编嵈貉嘤行┻駠u的說，“他家就這么一個兒子，兒子慘死，他阿爹直接瘋了。尤家在村子里被人指指點點，尤家男人便帶著妻小搬走了，據(jù)說是投親去了?！?br />
  張大海聽完，若有所思：“尤……”

  鄭春燕繼續(xù)說道：“胡玉嬌遇到那種事肯定不好嫁了，打了孩子以后一年多都沒怎么出門。后來不知道怎么看上了你舅，就嫁了?！?br />
  ——

  張大海從張浩平家回來的路上，遇到了周清水。

  張大海率先開嘲諷：“呵，喲，這個點兒怎么能遇到你呢？”

  周清水朝天翻白眼：“瞅瞅這青天白日，說明你運氣好啊?！?br />
  張大海無語：“還青天白日？大哥，天都黑了！”

  周清水眼睛一亮：“你叫我大哥??？好，你這個小弟我收了！”

  張大海：“……你娘喊你回家吃飯呢，再見！”

  周清水堵住他：“說好了啊，以后我就是你老大。放心，以后我會罩著你的?！闭f完還有點感慨，他小時候可收了一群小弟呢，結(jié)果長大了他們就嫌認一個小哥兒當老大不威風，竟然一個個離他而去。簡直了，一點都不講義氣！

  張大海否認：“什么老大？還沒見過你這么強收小弟的。別搞笑了，回家洗洗睡吧?！?br />
  “別不認賬啊，你之前可叫過我大哥的?！敝芮逅岳矸?，“再說了，我本來就比你大兩歲呢，你叫我一聲大哥不丟人?！?br />
  “你比我大？我今年四十八了?！睆埓蠛Ｍ崎_他要走。

  “胡扯！”周清水道，“我還九十九了呢！”

  周清水拉住他：“當大哥的有義務(wù)教育小弟，我問你，你又干什么壞事了？”

  張大海甩開他的手：“你空口給我定罪??？”

  周清水有理有據(jù)的說：“我又沒胡說。咱村誰不知道你爹多疼孩子啊，他都氣得能攆著你滿村打，說明你做的壞事還不小呢?！?br />
  周清水不太能理解：“喂，你都這么大了，你爹娘又對你那么好，你干嘛還跟個小孩子似的跟他們犟嘴??？”

  張大海為什么這那么做？

  張大海覺得保持之前的人設(shè)也挺好的，讓父母沒有“換了個兒子”的感覺，自己做事也方便。而且，他本來就做不來老實忠厚、踏實誠懇的好兒子。

  真正的想法張大海肯定不能說：“你知道什么?。俊彼戳丝此闹?，招招手一副要說秘密的樣子，“過來我跟你說。”

  周清水好奇的耳朵湊過去。

  張大海小聲告訴他：“我在黑市上有門路，買了好些便宜的肉啊面粉啊的回來。”

  張大海說完站開，聲音恢復正常，讓他評評理：“你說，我這做的能算壞事嗎？”

  “呃……不算?！敝芮逅畣?，“難道嫌你花錢太多了？”

  張大海小聲道：“錢是我自己掙的?！?br />
  他用自己特別有理的語調(diào)說：“你看，我又沒花家里的錢，還弄了那么多好東西回來。不夸我就算了，竟然還要打我，這還能是我的錯嗎？”說完故意委屈上了。

  周清水聽完覺得張大海確實不算做了什么壞事，但也理解張大海父母的想法，便安慰道：“長輩嘛，肯定覺得那種地方比較危險，不想讓你冒險?！?br />
  張大海裝著不滿：“我明白啊，不過我覺得我挨打挨的虧了。”

  周清水嘴角抽抽，就被踹了一腳跟被打成什么樣似的，還虧了？

  周清水琢磨了一下，找了個思路開解：“你可以這樣想啊。你看，你之前做了那么多混賬事都沒挨打，就當這次的打是為了以前那些事挨的。你想想看，你以前干的那些事，肯定值得你爹打你一頓吧?！闭f完他問，“這么想，你有沒有好過點？”

  張大海無語的看著他，反諷道：“……你可真是個小天才?！?br />
  周清水不滿：“我的主意哪里不好了？我浪費這么多口水，不就是讓你想明白點嘛。你還嘲諷我？不識好人心?！?br />
  “你好，你最好行了吧？”張大海語氣敷衍的說完，“走了，你不回家，我還得回家吃飯呢?！?br />
  周清水看到他手里的書：“你手里拿著課本干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