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逃脫

  不知過了多久，刺骨的寒意將小野激醒。

  小野艱難地睜開眼，后腦的鈍痛讓視線一片模糊。

  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雙手被粗糙的麻繩吊在碼頭倉庫的橫梁上，腳尖勉強能碰到地面。

  左臂的傷口已經(jīng)停止流血，取而代之的是繩索勒進皮肉的灼痛。

  “醒了？”三爺?shù)穆曇粼诤诎抵许懫稹?br />
  小野艱難地抬頭，看見對方正坐在一堆貨箱上抽煙，那把南部十四式手槍就擺在手邊。

  “槍不錯，哪兒來的？”

  “這槍……”小野的嗓子啞得厲害，“是防身用的……下關(guān)碼頭亂得很……”

  三爺突然大笑起來，笑聲在空蕩的倉庫里回蕩。

  他猛地收起笑容，一把揪住小野的頭發(fā)：“防身？”槍管重重戳在小野鎖骨處的舊傷上，“那你告訴老子，什么小販會有一把日本人的槍？嗯？”

  小野的太陽穴突突直跳。

  “我在九江的東洋商行做過護院……”小野艱難地吞咽著，“從那兒的日本掌柜手里買的……”

  “放你娘的屁！”刀疤臉沖上來就是一耳光，“三爺，別跟這鬼子廢話了！把他手指一根根剁下來，看他說不說實話！”

  三爺擺擺手，突然從懷里掏出一個奶糖——正是小野之前給那個小姑娘的。

  “認識這個嗎？”三爺?shù)穆曇敉蝗蛔兊梦ｋU而輕柔，“你以為一個奶糖就能讓小姑娘聽你的話？你給那丫頭的時候，沒想過會被我的人看見吧？”

  小野的呼吸一滯。

  他沒想到會是這樣。

  這么說來，對方是為了跟蹤他，放長線釣大魚。

  “誰……誰知道你們是什么人，我害怕，只好連蒙帶騙……”

  “還嘴硬！”刀疤臉掄起鐵棍就要砸下，卻被三爺攔住。

  “不急?！比隣斅朴频仄鹕恚耙粫鹤匀粫腥诉^來收拾他。”

  刀疤臉露出笑容：“三爺，這次你替特務(wù)處辦成了那么大的事，將來的好處可是……嘿嘿……”

  “鼠目寸光，你就知道好處！”三爺?shù)闪艘谎?，“只要抱上了特?wù)處的大腿就行，好處以后再說?！?br />
  見自己再也無法狡辯了，小野索性攤牌，嗤笑一聲，“三爺，您這是要拿我當投名狀啊。”

  三爺不緊不慢地掏出一塊懷表，金屬表鏈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。

  他用指腹摩挲著表盤，“您知道現(xiàn)在南京城里，一條日本特務(wù)的命值多少錢嗎？”

  倉庫的鐵門突然被江風吹得哐當作響。

  小野瞇起眼，借著忽明忽暗的煤油燈光，注意到三爺?shù)挠沂中≈溉绷税虢亍鞘乔鄮汀凹曳ā绷粝碌挠∮洝?br />
  “三爺混江湖的，怎么改吃官家飯了？”小野故意拖長聲調(diào)，同時暗中活動著手腕。

  粗糙的麻繩已經(jīng)磨破了皮肉，但反而讓捆縛松動了幾分。

  “亂世嘛?？偟脼樽约憾嗫紤]考慮……”他故意頓了頓，“如此，才是正道?！?br />
  刀疤臉在一旁搓著手：“三爺，要不要先……”

  “急什么？”三爺直起身，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，“方組長特意交代，要留活口?！钡度性谛∫澳樕陷p輕拍打，“不過沒說不讓留點記號?！?br />
  就在這時，倉庫頂上突然傳來“咯吱”一聲異響。

  三爺猛地抬頭，刀疤臉立刻舉起手電筒照向橫梁——

  “喵~”一只黑貓從陰影中躥過。

  “媽的……”刀疤臉松了口氣，手電光下意識追著貓影移動。

  就在光線移開的剎那，小野突然暴起！

  被鮮血浸透的麻繩終于斷裂，他一個翻滾抄起地上半截鐵鏈，狠狠抽在刀疤臉膝彎。

  “啊！”刀疤臉慘叫著跪倒，手電筒摔出老遠。

  三爺反應(yīng)極快，匕首直刺小野咽喉，卻被鐵鏈纏住手腕。

  兩人在昏暗的倉庫里扭打成一團，撞翻了堆放的貨箱。

  貨箱轟然倒塌，木箱碎裂的聲響在空曠的倉庫里炸開。

  小野就勢一滾，三爺?shù)呢笆撞林蟿澾^，在鐵皮貨柜上刮出一串火星。

  小野左臂的傷口火辣辣地疼，卻更激起了他的兇性。

  他抄起地上斷裂的木條，一個橫掃砸向三爺膝蓋。

  “咔嚓”一聲脆響，三爺悶哼著單膝跪地，卻反手一刀劃開小野胸前的衣襟，血線立刻在蒼白的皮膚上浮現(xiàn)。

  但小野的動作也很快，鐵鏈一甩，打掉了三爺?shù)呢笆?，還順勢掃到了三爺?shù)淖旖恰?br />
  “小鬼子！老子跟你拼了。”三爺吐出口血沫，突然暴起前撲。

  兩人重重摔在滿是木屑的地上翻滾扭打。

  小野的指甲摳進三爺?shù)逆i骨，三爺則死死掐住小野的脖頸。

  煤油燈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