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8章 突發(fā)急癥
聽雨巷,蘇府。
蘇黛霜正倚著雕花木窗,指尖捏著楚蕭差人送來的信箋。
墨字在宣紙上漸次鋪開,她越讀指尖越顫,直到瞥見信末幾行,眼角眉梢漫開幾分久違的亮色。
碧兒守在門外,警惕地望著周遭動靜,回頭見自家小姐這副模樣,不由得怔在原地。
“小姐,難道是楚公子那邊捎來喜訊了?”
蘇黛霜將信箋按在胸口,閉眼長吁一口氣,那口氣里裹著的郁結(jié),仿佛終于散了些:“總算能喘口氣了,總算……”
碧兒瞧著她眼底重燃的光采,心里也跟著發(fā)暖———自打老爺出事,小姐何曾有過這般神情?
難不成老爺?shù)陌缸诱嬗辛宿D(zhuǎn)機(jī)?
蘇黛霜重新展信,逐字逐句又讀一遍。
吳啟振暴斃了,吳浩瘋了,偌大的吳府家產(chǎn)抄沒,一夜之間樹倒猢猻散。
從吳府搜出的那本賬冊牽連甚廣,雖有爹爹的名字列在其中,可與滿篇人名相較,倒不算最棘手的那樁。
這反倒成了生機(jī)!
謀害兄長的案子遲遲查不到實證,如今若只論賬冊上的罪名,或能保下爹爹一條性命!
只要人還在,何愁沒有轉(zhuǎn)圜的余地?
“我就知道是吳啟振構(gòu)陷爹爹,他府里搜出的那些‘證據(jù)’,定是栽贓!”
蘇黛霜攥緊信箋,懸了數(shù)年的心總算落定一半。
碧兒聽得激動,忍不住湊上前:“小姐,這么說老爺很快就能回府了?”
蘇黛霜笑意漸斂,目光沉了沉。
這些年爹爹官路順?biāo)?,她并非不知他手上沾著些不清不楚的事,能有如今的結(jié)果,已是意外之喜。
楚蕭信里說還在設(shè)法斡旋,望能讓爹爹判得輕些。
“結(jié)案前休要多言?!彼渎暥?,碧兒自知失言,慌忙跪地認(rèn)錯。
連日來的緊繃一旦松懈,倦意便如潮水般涌來。
蘇黛霜將信箋湊到燭火上,看那紙片卷成黑灰,才起身往內(nèi)室走:“我歇會兒,你且退下?!?br />
碧兒諾諾應(yīng)聲,輕手輕腳退了出去。
自打蘇家遭難,小姐的脾氣愈發(fā)難測,她伺候時總是提著一百分的心。
蘇黛霜和衣躺下,不多時便沉沉睡去。
再被驚醒時,是院外慌亂的哭喊聲。
“大小姐!大小姐!出大事了!”
碧兒連滾帶爬沖進(jìn)來,蘇黛霜被擾了清夢,心頭火起,揚(yáng)手便是一巴掌摑在碧兒臉上:“三令五申讓你穩(wěn)重些!你是我身邊的大丫鬟,如此毛毛躁躁,成何體統(tǒng)!”
碧兒捂著火辣辣的臉頰,“撲通”跪地,眼里全是驚惶:“大小姐……您快瞧瞧二少爺吧!他、他快不行了!”
蘇黛霜只覺腦子“嗡”地一響,仿佛被重錘砸中,眼前陣陣發(fā)黑:“你說什么?!”
蘇黛霜踉踉蹌蹌?chuàng)湎蛱K靖的院落,剛到門邊,就聽見屋里傳來壓抑的抽噎聲。
她猛地頓住腳步,指尖攥得裙角發(fā)皺,再不敢往前挪動半分。
此時暮色四合,廊下懸著的羊角燈籠透著青白的光,隨夜風(fēng)晃蕩,紗面撲簌簌作響,似孤魂低泣。
刺骨的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,驚得她后頸汗毛倒豎。
身后忽然響起雜亂的腳步聲,何氏裹著未拆的繃帶踉蹌奔來。
她瘦得顴骨凸起,結(jié)痂的傷口在燭火下明暗交錯,半邊臉坑洼紅腫,竟像戲文里的厲鬼。
"靖兒!我的兒!"
何氏嗓音嘶啞,撞開蘇黛霜時竟未察覺,跌跌撞撞往屋內(nèi)沖,上臺階時腳下一崴,整個人狠狠磕在地面上。
"夫人!"
隨侍的碧兒慌忙攙扶,何氏卻自己掙開,撲進(jìn)房門時衣擺掃落了燭臺。
蘇黛霜被撞得晃了晃,碧兒忙扶住她發(fā)顫的胳膊:"小姐......"
話音未落,屋內(nèi)突然爆出撕心裂肺的哭喊:"我的兒啊———"
那聲哀嚎像把匕首,狠狠剜開蘇黛霜的耳膜。
她僵在原地,抬眼望向半開的房門,只見門框映著晃動的燭影,恍惚蒙上層凝固的血痂。
院中的梧桐葉沙沙作響,廊下燭火明明滅滅,哭喊聲絞著夜風(fēng),刺得人太陽穴突突直跳。
"不可能......"
蘇黛霜猛地推開碧兒,跌撞著沖進(jìn)內(nèi)室,"他不過是染了風(fēng)寒,怎么會———"
屋內(nèi)下人跪了一地,何氏撲在床沿,哭得幾乎背過氣。
見她進(jìn)來,一個小丫鬟抖著嗓子磕頭:"大小姐,您節(jié)哀......二少爺他......"
"胡扯!"蘇黛霜一腳踹開丫鬟,沖到床邊時眼前陣陣發(fā)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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