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章 我要見他
丞相府。
魏刈重新翻開案牘。
三年前定戎關(guān)那一戰(zhàn)疑云密布,這次與毛宗長談后,他愈發(fā)篤定其中暗藏玄機(jī)。
這案牘他早已爛熟于心,但若要徹查當(dāng)年真相,仍需抽絲剝繭,難如登天。
忽的,他眉峰輕蹙,朝窗外淡聲道:“怎么,鎮(zhèn)北侯府的正門容不下你,偏要從后院翻墻而入?”
話音未落,窗牖被人推開,一道俊逸的身形翩然躍入。
正是剛回帝京的裴承衍。
“唰”地展開折扇,他搖頭輕笑:“你這耳力過人,就不能讓我贏一回?”
魏刈合起案牘,擱在一旁,目光掃過他:“銀錢用盡了?”
裴承衍:“……”
他清咳一聲:“哪能呢!我裴某人是那種人?咱們可是過命的兄弟!豈會為了幾兩碎銀來勞煩你?”
魏刈:“你回帝京后,還未回裴府?”
雖是問句,語氣卻不容置疑。
裴承衍頓時叫苦:“開什么玩笑!此時回去,我爹能讓我在日頭下跪足兩個時辰!這不是自尋死路么?”
他爹教訓(xùn)起人來,那可是毫不留情!
“等過幾日暑氣消些,他脾氣緩和了再回去不遲?!?br />
魏刈頷首:“鎮(zhèn)北侯府的柴房倒還空著,可借你暫住?!?br />
裴承衍瞪圓了眼:“虧我快馬加鞭來給你通風(fēng)報信,你竟如此待我?”
“報信?”
魏刈眉梢微挑,“你剛抵帝京,能有什么信?”
“自然是蘇大夫的信!”
裴承衍收了折扇,身子前傾,滿臉興味,“我方才撞見她進(jìn)了顧府,還是顧公子親自出門相迎呢!”
魏刈動作微頓。
裴承衍見狀,嘴角染上幾分戲謔:“如何,我這消息夠及時吧?”
魏刈沉默不語,眼簾低垂,瞧不出喜怒。
裴承衍卻按捺不住:“哎,你怎的毫無反應(yīng)?”
他往后一靠:“我可打聽過了,蘇大夫出身可不簡單,她是蘇崇漓的女兒!”
說著,裴承衍亦感慨:“難怪初見時便覺眼熟,原來三年前我便見過她!”
魏刈抬眸:“她三年前進(jìn)京后,只在帝京待了數(shù)月,且因體弱極少出蘇府,你見過?”
“自然!這種事我豈會記錯!”
裴承衍坐直身子,“她那時雖鮮少出門,但我初見她,正是她來帝京的首日!”
他摩挲著下巴回憶:“說來也巧,那日恰逢你回京。我去送你,途中偶遇蘇景染。他急著去城外接人,只說家中眷屬進(jìn)京,我也未多問。后來才知,那日來的是他的娘親與妹妹?!?br />
魏刈眸中掠過暗色,腦海中閃過無數(shù)片段。
“……原來是那日?!?br />
“如此說來,你們當(dāng)時在城外應(yīng)是擦肩而過,只是未曾相見?!?br />
那本是尋常一日,無人會留意身旁匆匆而過的路人。
“我當(dāng)時遠(yuǎn)遠(yuǎn)望過她一眼,只覺她單薄至極,仿佛一陣風(fēng)便能吹倒。不想三年后再見,竟判若兩人。若不是此番在帝京重逢,我怕是永遠(yuǎn)記不起她是誰了?!?br />
裴承衍嘆道。
三年時光,說長不長,說短不短,卻足以物是人非。
“罷了,不說這個了,你身子如何了?”
裴承衍揚了揚下巴,“我聽聞你回帝京后稱病在家,推了不少帖子?!?br />
魏刈按了按胸口:“嗯,尚未痊愈?!?br />
裴承衍訝然:“當(dāng)真?看來傷勢比我預(yù)想的重得多!不過蘇大夫醫(yī)術(shù)高明,連大長公主都能救回,怎的你遲遲未好?”
他上下打量魏刈:“要不,再請她來診治一番?”
顧府,書房。
顧赫取出一個木盒,遞給蘇歡。
“這里面是你爹娘與兄長的舊物。當(dāng)年……變故來得太急,我接到消息趕去時已太遲,只尋得這些?!?br />
蘇歡雙手接過,掀開盒蓋。
盒中靜臥著一枚印章、一對珍珠耳墜,還有一塊玉牌。
皆是爹娘與兄長的貼身之物。
蘇歡凝視許久,似有些怔忡。
當(dāng)年她為帶景逸、景熙與芙芙脫險,讓眾人以為他們已葬身火海,未帶走馬車上任何物件。
不想今日還能再見這些舊物。
她屏息合盒,鄭重屈膝行禮:“顧叔叔大恩,我與弟弟妹妹們銘記于心?!?br />
顧赫嘆息,搖頭苦笑:“實則也沒幫上大忙,他們的物件大多沒能保住。蘇崇岳全權(quán)料理后事,他與你爹是血親,我終究是外人,許多事不便插手,能拿到的少之又少。甚至后來他們公然搬進(jìn)你們府邸,我也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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