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天下午。

  顧家三房的暖房宴開始。

  衛(wèi)家一家四口也在。

  雙胞胎喜歡石頭哥和石頭弟，吃飯都要和他倆坐在一起。

  珩寶眼睛亮晶晶的，他看著小石頭，說：“小石頭，你剛剛打的真好，長剩被你打的落花流水，你怎么練的呀？教教我唄，我也想變很棒。”

  豐收大隊的大朋友里，乒乓球打得最好的是長剩，大孩子都打不過他，沒想到輕輕松松被小石頭打敗，顧家的孩子都佩服地看著他。

  小石頭平時很靦腆的一個小朋友，打起球來自信放光芒，那叫一個兇。

  這會他被珩寶夸，又被一溜表哥表弟表姐表妹看著，小家伙緊張得鼻尖冒汗，低下腦袋，好像地上有大團結(jié)。

  “三舅把球拍送過去，小石頭天天練。拉著全村的孩子打，別的小朋友要是不陪他打，他就自己練。練著練著，技術(shù)大幅度提升，之后連我爹也打不過他?！贝笫^替沒長嘴的弟弟解釋。

  珩寶學著媽媽夸自己的語氣，夸起小表弟來。

  “哇，小石頭連姑父都能打敗，好厲害?。」酶付际谴笕肆?，連小朋友都打不過，小石頭真棒棒！”

  聽聞這聲浮夸的夸贊，小石頭腦袋埋的更低。

  他覺得心尖落下一只純白蝴蝶，小心臟咕嚕咕嚕冒出歡喜的泡泡。

  很少被這么直白夸贊的小朋友好開心。

  大石頭見弟弟不吱聲，拍他的背，肅聲：“挺胸抬頭?！?br />
  “別人夸你的時候，應該怎么表示？我不是教你了?！?br />
  小石頭怯怯地看他。

  當哥哥的心里發(fā)愁，“你以后要代表國家隊參加比賽的，要是奪冠也這樣嗎？會被黃毛藍眼怪取笑的！”

  大石頭拍小石頭的后腦勺，“你又沒吃別家的米，腦袋抬起來。”

  小石頭呆呆地盯著手里的筷子。

  筷子上夾了塊油汪汪的肉。

  他小聲說：“……我吃了呀，還是肉?！?br />
  說的靦腆又害羞。

  大石頭：“……”

  “噗——”

  霎時。

  笑聲響徹整個院子。

  顧母摟住小石頭，笑得眼角滿是褶兒，“哎呦，姥姥的石頭噯?！?br />
  小石頭眼睛濕漉漉，臉蛋滾燙，忘記筷子怎么抓。

  顧嬋笑嘆，“傻乎乎的?！?br />
  她旁邊的林昭道：“只是慢半拍，多可愛啊。我喜歡小石頭這樣的性子?！?br />
  和鐵錘有點像，沒什么心眼。

  瞥見窈寶吃到臉上，林昭掏出手帕，給女兒擦擦小臉。

  小奶團子露出甜甜的笑，奶窩窩小手捏著小勺子，舀一勺米糊糊，往嘴巴送。她那么點大，手不太靈活，明明往嘴巴送，白嫩如糯米團子的臉蛋上出現(xiàn)幾粒黏軟的米粒。

  “擦了也沒用?！绷终褵o奈，干脆不再管，打算等她吃完再說。

  顧嬋嗔怪，“這么點的孩子都這樣，再大點就好了呀。”

  她在供銷社上幾天班，人都變自信了！

  鐵飯碗的魅力吶。

  林昭看著大姑姐，漂亮的眼睛微彎。

  顧嬋被弟妹看得不好意思，移開眼，“這么看著我干什么？”

  “大姐變了?！绷终颜Z調(diào)隨意又認真。

  顧嬋不解，“……?。课?？我哪里變了？”

  “變自信了！整個人都在發(fā)光！”林昭夸贊。

  衛(wèi)向東拍大腿，盯著顧嬋，眼角眉梢都是嘚瑟，“看吧，我沒說錯，你上班后看著精氣神更足了！”

  顧嬋惱怒地掐他胳膊，咬牙：“有你什么事！吃你的飯！”

  衛(wèi)向東看著她紅撲撲的臉，笑容更大，沒把那點疼放在眼里。

  “怎么沒我的事，你是我媳婦兒，我兒子的娘，太有我的事了！”

  他的阿嬋站在供銷社的柜臺前，整個人都在發(fā)光，把他迷得不要不要的。

  他要再努力點，爭取年前給阿嬋買份工作。

  顧嬋不知道男人的心思，見衛(wèi)向東當著娘家人的面沒羞沒臊，恨不得一腳踢飛他。

  沒再搭理發(fā)癲的漢子，她給大石頭夾一筷子茄子。

  拙劣地轉(zhuǎn)移話題。

  “這道紅燒茄子是你大舅媽的拿手好菜，好難得才能吃到?！?br />
  這年頭的人沒有挑食的，條件艱苦，填飽肚子都難，哪能那么矯情。

  大石頭拌著飯吃下，連連點頭。

  “好吃！”

  今天的暖房宴，廚師是黃秀蘭和趙六娘，來的人多，做這頓飯要費不少力氣，林昭不愿吃這個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