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老是堪比顧父啟蒙老師的存在，聽到他的夸贊，顧父高興不已，臉上堆滿笑。

  顧承淮想著有自己在，他爹不好說話，于是道：“喬叔，爹，你們慢慢說，我去外面守著?！?br />
  顧父沒阻攔。

  喬老先生盤腿坐在稻草上，看看他，又看看自個兒旁邊，坦然的像坐在沙發(fā)上。

  “坐啊，在喬公館讓你坐沙發(fā)你不自在，這在你的地盤，你怎么還是磨磨蹭蹭的?！?br />
  顧父坐下。

  “這才對嘛，我和你也算老朋友，老朋友見面，有什么別扭的?！眴汤舷壬?。

  幾句話打消了顧父心里的陌生感。

  “這些年你過的怎么樣？”

  顧父臉上堆滿笑，“好啊，從海城回來我找人幫我說親，娶了婆娘，我媳婦兒給我生了四個大胖小子，兩個閨女，現(xiàn)在孫子都好幾個了，有吃有住，這日子我以前都不敢想?！?br />
  喬老先生笑了。

  “有什么不敢想的？你想要的都是最最基礎(chǔ)的，靠力氣可得。要是努力了，連這些都沒有，肯定不是你個人的原因?！?br />
  窮人連自己都顧不住，如何娶妻生子，組建家庭？

  顧豐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，也不枉自己幫他一場。

  “喬先生，這些年你好嗎？”顧父變相打聽喬老先生變成現(xiàn)在這副樣子的原因。

  “好啊，住的好，吃的也好，家中小輩也出息。”喬老先生豁達(dá)地說。

  要不是什么都好，也不至于落得這個下場。

  唉。

  “既然好，你怎么……？”

  喬老先生輕輕嘆氣，“就是因為過的太好了?！?br />
  他提早察覺到不對勁，讓家里人速速離開大陸。他原本也是要走的，但他被人盯著，沒走成。

  “？”顧父滿臉疑惑。

  在他眼里喬家頂頂厲害，像一座山，可是，山也會倒嗎？

  喬老沒多說。

  “不說這些了。”他笑著，“人生啊，就是這樣，起起落落，哪有什么常青樹?！?br />
  顧父沒再多問，只說：“反正要是有需要幫忙的，你盡管說?！?br />
  “好。”喬老心一暖，笑著應(yīng)下。

  他這一生，幫扶過的人不計其數(shù)，顧豐最不起眼，卻也最有心。

  顧父咧開嘴笑，想起正事，從兜里掏出張紙，“喬先生，家里的孫子孫女都沒起大名，我琢磨了大半個月，起了幾個，你給看看咋樣？”

  喬老先生笑著接過紙看起來。

  恍惚間，他想起年輕時候的事。

  那時候的海城，說是銷金窟也不為過，什么人都有。當(dāng)時他剛從喬少年變成喬爺，到舞廳談事情……還沒下車便見到被一群人推倒的小子，他被推倒也不生氣，憨憨一笑，爬起來繼續(xù)沖上去，向有錢人賣手里的香煙。

  這憨小子便是顧豐。

  喬先生對顧豐的第一印象是，哪兒來的笨蛋。

  后來，又見到他幾次，他一次比一次慘，臉上的笑也越來越少，站在人來人往的馬路上，茫然無措的像被全世界拋棄。

  再后來，喬先生帶憨小子回家，憨小子竟也不怕被人賣了去，樂呵呵一笑，跟了上去……

  “呵……”喬老先生忽然笑出聲。

  顧父以為自己給孫子孫女起的名字鬧出笑話了，有些緊張，“不行嗎？”

  “沒不行?！眴汤舷壬χ鴵u頭，“就是沒想到當(dāng)年那個目不識丁的憨小子，居然都能起出這么有水平的名字了?！?br />
  “顧知珩，顧知謙……都不錯，沒什么要改的。”他低聲念叨著，蒼老睿智的眼睛里流露出淡淡的驕傲。

  顧父像個小迷弟，被夸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。

  大受鼓舞。

  “那就這樣。”他說。

  喬老先生點頭，“可以?！?br />
  見他神色疲憊，顧父沒多待，告辭離開。

  腳步輕快，心情極好。

  等天徹底黑下來。

  顧家?guī)讉€大男人悄咪咪往山腳搬東西。

  來個幾趟后，老鼠都懶的上門的屋子勉強能看了。

  喬老先生看了眼，折騰好幾個月，可算有了個落腳地。

  “麻煩你們了。”他向顧家人道謝。

  “不用這么客氣?！鳖櫢高€為能幫的有限而深感愧疚，“當(dāng)年你幫我那么多，遠(yuǎn)山他們能長這么好，也有你的功勞，我這點算啥?！?br />
  他說的一點也不夸張，顧老太太是個偏心的，對他不算上心，要不是這樣……他也不會想著去外面打拼，當(dāng)年他離開海城，喬先生給他不少好東西，他用那些東西結(jié)的婚，養(yǎng)大幾個孩子。

  喬老先生搖搖頭，不一樣啊。

  總之這份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