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強作鎮(zhèn)定，陰陽怪氣道：“林同志真是長了一張利嘴，見誰咬誰?！?br />
  林昭笑意不達眼底，“比不過劉同志?！?br />
  調(diào)查組組長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，眉頭緊鎖，有些不耐，突然拍案道：“都帶走！查清楚再放人。”

  林昭冷下臉，“我不去?！?br />
  她直視中年男人，說道：“無憑無據(jù)就要關人，這就是你們的工作方式？”

  周圍驟然安靜。

  所有人屏住呼吸。

  這，這這這……

  她居然敢拒絕調(diào)查組的人？！

  瘋了吧！

  男人瞇起眼睛，聲音冷沉：“你說沒犯錯就沒犯錯？”

  “我們收到了關于你的舉報信，在沒有進一步證據(jù)證明你沒犯錯之前，你先進去待著?！?br />
  這是他們的行事作風。

  不管是誰被舉報，都一樣。

  林昭心說，你們也沒證據(jù)證明……我犯罪了啊。

  知道打嘴炮對解決事情沒好處，她話鋒一轉道：“要是我有證人呢？”

  “有證人另說?！敝心昴腥顺谅暤溃爸灰覀冏C實你所言不虛?！?br />
  他自認，他們的工作方式……還是很人性化的。

  “好。”林昭應聲。

  抬眸望向門口的老伯。

  來賣雞蛋的老人聽完全程，明白了供銷社這事的前因后果。

  對他們老百姓動輒打罵的那個售貨員，寫信舉報了，那個態(tài)度很好的售貨員姑娘，還說她什么吃回扣。

  他這個老頭子敢肯定，姓林的售貨員是好姑娘，沒有吃他們回扣！

  倒是那個姓劉的售貨員——

  她以前缺斤少兩不說，還把他們好好的雞蛋降等級處理，故意壓低價，讓他們有苦說不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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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老人家顫顫巍巍走上前，聲音陡然拔高。

  “我就是證人！林同志沒克扣我們的錢！”

  “自從她開始收雞蛋，我們每次能多換好幾毛錢，她是個好同志！”

  他拿出一個破破爛爛的本子，迎上調(diào)查人員的目光。

  “我兒子有記錄，打從第一次來供銷社拿雞蛋換錢就有記錄！”

  “你們看吶……”

  老人粗糙的手指翻開發(fā)黃的賬本。

  每一頁都密密麻麻記錄著：

  “前年臘月初八，上等蛋20個，劉同志按次等收?！?br />
  “去年清明，上等蛋30個，劉同志說沾了雞糞，按次等收。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泛黃的紙頁上，還沾著當年按下的紅手印。

  “之前好幾年都是劉同志收，她收東西，沒有標準，心情好會給個差不多的價，要是心情不好，全按最次等的算……”

  老人家一把辛酸淚。

  “領導，鄉(xiāng)下人難啊，沒啥可以來錢的地方，只有拿雞蛋換，老農(nóng)民辛辛苦苦養(yǎng)的雞，下的蛋一個也不舍得吃，全送到供銷社，沒想到還要被坑?！?br />
  有個年輕的調(diào)查員就問：“你們沒想過向上面告發(fā)嗎？”

  “去哪里告啊?！崩先思夷ㄖ鴾I，無奈的模樣讓人心酸，“第一次被故意降等級，我兒子就想找領導，鬧騰大半天連領導影子都沒見，還被……”

  他伸手指劉春紅，明明是個憨實的鄉(xiāng)下老漢，想到些不公之事，被逼的眼眶發(fā)紅。

  “被這位女同志又打又罵，她說話是真難聽啊，鄉(xiāng)下人咋了？鄉(xiāng)下人沒偷沒搶，靠自己的體力老實本分過日子，她憑啥那么說我兒子！”

  害的他兒子再不愿意來縣里，都不愛說話了！

  “領導，您看看，您仔細看看，這賬我兒子記好幾年了，只要我家來賣，他都會記下，沒一筆虛的?！?br />
  “林同志是個好同志啊，她來了以后……”老人聲音哽咽，“我們終于能按實價賣蛋了！”

  目睹這一幕，劉會計面如死灰，整個人都在發(fā)抖。

  “完了，完了……”他嘴里嘟囔著。

  經(jīng)濟犯罪不是小錯，要丟工作、要被送去農(nóng)場的。

  雙腿發(fā)軟，直接癱坐在地上。

  劉春紅也沒想到，老實巴交的鄉(xiāng)下人會記賬，臉色慘白，怕的雙目赤紅。

  突然暴起，面目猙獰地撲向賬本。

  “假的！全是假的！”她嘶吼。

  林昭早聊到她不死心，腳尖輕輕一勾。

  “砰！”

  劉春紅重重摔在地上，滿臉絕望。

  調(diào)查組組長合上賬本